周彝馨:古朗水乡信仰体系研究论文

周彝馨:古朗水乡信仰体系研究论文

摘要古朗水乡的信仰建筑自成体系,包括祠堂建筑、宗教建筑(三大宗教和民间信仰建筑)、社稷、石敢当等,多元丰富。通过统计分析信仰建筑的构成,发现其信仰体系的4个特点:数教并存,民间信仰体系庞杂;儒教为表,道教为里;遗留母系氏族信仰特点;受水文化的深刻影响等特点。

关键词广府;信仰建筑;信仰体系;民间信仰

岭南广府地区河流纵横交错,密如蛛网,形成了浓厚的广府风格的水乡聚落。顺德杏坛的古朗村位于广府的核心地,是典型的广府水乡聚落。古朗开村于宋末元初,由林、梁、阮、黄、樊五姓聚居开村,明清时期云集成大村,最兴旺时近万人。古朗水乡的信仰体系极具代表性,折射出广府地区的历史和人文信息。本文以古朗村的信仰建筑为主要研究对象,见微知著地剖析广府水乡聚落信仰体系的特点。

一、古朗村信仰建筑

广府民系是典型的多神崇拜族群,祖先、儒释道诸教神祇、各自然神、历史人物等皆可成为其崇拜的对象。聚落中的物质体系对此有清晰的反映。古朗有大量的信仰建筑,其中祠堂建筑、宗教建筑、民间信仰建筑和社稷、石敢当等数量众多。

(1)初始化。设定初始标称值x,u;初始波动w0,x0;控制时域p,优化时域m,计算时长k;权系数Q;卡尔曼增益系数Kf。

(一)祠堂建筑

古朗在明、清两代543年间,共建祠堂64个,现仅存14个(图1)。古朗村伍家是绝对的大族,村中最闻名、规模最大的祠堂是供奉着伍子胥像的漱南伍公祠,村民多奉伍子胥为先祖。

由图1可见,古朗水乡的祠堂建筑均位于村落东、西面外围,两面的祠堂数量基本相当。

(二)宗教建筑(儒、释、道三大宗教和民间信仰)

广府水乡聚落的先人们长期与各种灾害抗争,不同地域与族群形成了多样的信仰,在精神方面支持和团结了族群。

广府水乡聚落中常具有多个教派的宗教建筑,它们互相包容、和平共处,甚至有西方传来的宗教教派。村民们则都加以崇拜,或是有不同所求则拜祭不同的神祇。不仅是古朗村,很多的广府水乡聚落都是数教并存的。例如,顺德杏坛的龙眼村,村里现有寺、庙、庵堂、教堂20多座,包括圆山寺、玄通寺、观音庙、德盛庵和严静庵等佛教建筑;天后庙、北帝①北帝又称玄武大帝、北方真武玄天上帝,传说他统管北方,又是水神。庙、玄坛②赵玄坛,指道教尊为“正一玄坛元帅”的财神赵公明,又名赵公元帅。本为五方神,后传说他能保病禳灾,主持公道,买卖得利,乃成为财神。庙等道教建筑;文武庙等儒教建筑;太尉庙、华光庙、相公庙等民居信仰建筑;还有一天主教堂。可谓四教并存(佛教、道教、儒教、天主教③天主教堂始建于光绪初年,天主教由法国传教士传入龙眼村,教众愈多,曾建有两座教堂。),中西文化兼容。

图1 古朗祠堂建筑分布图
注:资料来源为周彝馨广府建筑推广工作室(陈桂涛、陈阳阳、陈光恒、骆琪绘),底图来自百度地图,下同。

图2 古朗南海神庙
注:图片为吕唐军摄,下同。

广府水乡聚落中供奉了大量的社稷。社,即“后土”,是掌管大地山川万物之美和阴阳生育的社神[1],或称“五土之神”。“社”表示先人精灵之所寄,祖先灵魂之所依托[2]。稷为“五谷之神”,社稷合起来为远古人们对自然的崇拜与敬畏,并将此神秘力量与祖先崇拜结合起来。由此可见,村人祭“社稷”,其起源是与祭祀先人同而合之的。

(三)社稷

图3为古朗宗教建筑和民间信仰建筑的分布图,从图中可见,村内的宗教建筑基本均态分布,每个宗教建筑的领地基本相当。

从图4所知,古朗的不同方位都设有社稷。通过对村民的访谈得知,每个族群都有各自的社稷供奉。村内的社稷基本均态分布,每个社稷的领地基本相当。如图5,为古郎村永丰社。

(四)石敢当

石敢当为民间的一种厌胜禁邪物,以石碑、石块或小石人、石狗等立于桥道要冲、建筑宅院外墙正对街衢巷口之处,可镇鬼禳灾。广府水乡聚落中到处可见石敢当,多位于建筑面对道路的墙脚或门边,表现出先人们对聚落对冲空间的重视和思考。图6是古朗的石敢当分布示意图。

图3 古朗宗教建筑和民间信仰建筑分布图

图4 古朗社稷分布示意图

图5 古朗永丰社

图6 古朗石敢当分布示意图

二、古朗水乡信仰体系的特点

古朗水乡信仰体系的数教并存和民间信仰体系的庞杂,反映了其信仰体系的丰富性和包容系。

广府水乡聚落的信仰体系还体现出儒家的忠君爱国、重读书求功名的思想。信仰体系中大量纪念忠君爱国的名臣名将,如康公信仰(北宋抗辽名将康保裔)、 侯王信仰 (南宋侯王杨亮节)、 先锋信仰(纪念北宋抗辽名将杨业)等。祠堂前阳埕均有前人的功名碑,每个支族都将有功名官职的族人姓名与表彰文字刻于石碑上,树立在祠堂前,以示其族门楣光大、世代荣显。祠堂内供奉有功名的祖先,还有牌匾、对联等,均是对读书求功名的信仰和教化。聚落还有一共同现象,族人所认同的共祖并非创建聚落的第一代祖先,而是前面数代祖先中官位功名最高者,且为其修建的宗祠亦比始祖的祠堂更宏伟富丽。这一现象实与慎终追远之风相左。可见聚落族众对功名的追求。

(一)数教并存,民间信仰体系庞杂

古朗有众多的宗教建筑,包括儒释道三大宗教,也包括庞杂的民间信仰。三大教的建筑包括道教的三元①道教以天、地、水为三元。宫、南海神②南海神又称天后、天妃、娘娘、妈祖。其来历有各种说法,《莆田县志》称其姓林,世居莆田湄州屿,生于宋太平兴国年间。她时常搭乘草席渡海,乘着云朵去游岛屿,化为天仙后常穿红色衣裳翻飞在海涛浪谷。沿海船民尊奉其为保护神,说能保佑船只平安,禳灾得福,故广建南海神庙或天后庙(或称娘娘庙、妈祖庙)等。庙(图2)、天后③即南海神。宫、财神庙,佛教的水月宫[注]即观音殿。供奉观世音菩萨,亦称观音、大慈悲菩萨。,儒教的字祖[注]供奉仓颉,相传仓颉为汉字创造者,为黄帝史官。庙等。民间信仰建筑则包括康真君庙、财神庙、二圣庙、三圣宫、三元公庙等。古朗的民间信仰不但丰富,且包容性极强,如二圣庙,就在同一个建筑中供奉康真君和洪圣。

岭南人有壮族人遗留的信仰体系,非常崇拜鬼神,对自然神尤其崇拜,具有庞杂的民间信仰体系[3]。民间信仰包括了自然信仰和历史名人的信仰。自然信仰如土地神信仰的土地庙;洪圣④洪圣是汉族民间信奉的海神,据称本名洪熙,是唐代官员,倡读天文地理,立气象台以观天候,后因辛劳早逝,皇帝追封他为广利洪圣大王。相传洪圣死后英灵不灭,屡次拯救居民于灾难。后朝中士人纷纷建庙奉祀为南海神,以表彰他的功德。信仰(实际上是水神信仰)的洪圣庙、洪圣宫;华光⑤亦称“华光大帝”“华光大王”“灵官马元帅”“三眼灵光”“三眼灵耀”“花酒马灵官”“马天君”等。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火神。民间普遍信仰的神明。旧时搭棚业、陶瓷业、武师业从业者所崇拜的行业神祇。、五显⑥五显大帝又称五圣大帝、五通大帝、华光菩萨等,是广东,福建等地重要的汉族民间信仰之一。传说玉皇大帝封其为“玉封佛中上善王显头官大帝”,并永镇中界,从此万民景仰,求男生男,求女得女,经商者外出获利,读书者金榜题名,农耕者五谷丰登,有求必应。信仰(实际上是火神信仰)的华光庙、五显庙等。历史名人信仰如康公(北宋抗辽名将康保裔)信仰的主帅庙、康公庙,侯王(南宋侯王杨亮节)信仰的侯王庙,其他信仰的先锋庙(纪念北宋抗辽名将杨业)、医灵庙(纪念神医华佗)、大王庙等。聚落中还有大量的社稷和石敢当,表现出聚落对土地的信仰和对空间的感应。

古朗多元丰富的信仰建筑群落,折射出广府水乡聚落信仰体系的特点,并从侧面反映了广府水乡聚落的人文和历史。

(二)儒教为表,道教为里

广府水乡聚落的信仰文化深受儒家和道家文化的影响。儒教文化张扬显赫,表现在聚落文化的表象中;道教文化则潜移默化,潜藏在聚落文化的基因内。

道教建筑在广府水乡聚落宗教建筑体系中是最丰富、数量最多、地位最重要的。最多出现的道教建筑有天后宫、北帝庙、玄天宫、三元宫、玉虚[注]道教称玉帝所居之处。宫等。古朗水乡就是典型的案例,其道教建筑包括南海神庙、三元宫、三元公庙、天后宫、北帝庙、财神庙等,包括二圣庙、三圣庙这些民间信仰建筑中,也有道教神祇的一席之地。在众多的宗教建筑中,道教建筑地位是最重要的,如古朗水乡中最重要的宗教建筑就是南海神庙。北帝、天后、南海神等道教神祇在聚落中被奉祀的频率最高,有时一个聚落中就有数个供奉同一道教神祇的建筑。还有一些地名也藏着道教信仰的基因,如朝元[注]唐初追号老子李耳为太上玄元皇帝。朝元指道教徒朝拜老子。里、长庚[注]太白金星,道教神仙,在道教神话体系中他是玉帝的信使。。里等,聚落的历史和传说中也体现出道教信仰,如南海仙岗村的葛洪传说。

听酒庄公关经理Anna说,酒庄酒款虽然矩阵丰富,包括入门级、专家级等,但总体上80%的酒都是针对意大利酒专业买家,例如采用70-80年树龄的老藤酿出的葡萄酒,其复杂度与平衡度得到不少同行伙伴的赞赏。如今Varvaglione1921在全球40多个国家开展业务,已有部分酒款进入中国市场。但提起在中国市场的销售,Anna无奈一笑,“不容易。中国市场很大很好,可是也有太多挑战。消费者还需要去引导、教育。怎么才能让人们认识你、记住你?我们其实在酿造、品牌推广和酒标等方面都下了很多功课,比如现在我们酒庄的名字会采用数字,或者将名字缩短一些,这样才能让人记住。”

从表3可以看出,随着Zr基体质量浓度的增加,除了Na之外,其他待测元素的测定值都有所降低,其中Mg变化最为明显。这主要是因为大量Zr引入到电感耦合等离子体光源,使等离子体温度变低,影响待测元素的电离。Zr在等离子体中的电离使总电子密度增加,从而对分析元素的电离产生抑制作用。消除干扰的方法一般有扣除干扰系数法、基体匹配法及标准加入法,而扣除干扰系数法受实验条件(介质、温度等)的影响较大,又无法获得更高纯度Zr进行基体匹配[2],因此,本文考察了Zr基体对待测元素的干扰,对比研究了标准曲线法与标准加入法在检测核纯级海绵锆中Li、Na、Mg、Ca的异同,以找出适合各元素测定的方法。

⑦ 侯王即杨侯,汉族民间信仰之一。根据南宋史实考究,查证“侯王”名“杨亮节”,是南宋的国舅,亦是忠臣,生前封“侯”,死后封“王”,所以叫“侯王”了。

从深层次剖析广府水乡聚落的信仰体系,则发现道教信仰的影响更为深远和无形。这与道教在岭南地区的传播与地位有关。

儒家的祖先崇拜、伦理文化体现在水乡聚落的不同层面。祠堂建筑体系与祖先崇拜和伦理文化有高度、内在的精神与逻辑合一性。聚落的祠堂建筑体系体现了儒家祖先崇拜文化,并处处体现了伦理本位的宗族思想。规模最大、形制最高、外围最突出的建筑多为祠堂建筑。富裕人家的宅舍虽都是大型建筑,亦不可超越祠堂。祠堂建筑在精神上满足了人们对自身历史与归属感的深刻追求[4]。家族围绕在祠堂周围居住,显示出族众慎终追远的思想。公祠与私伙祠在聚落中的等级地位也彰显出聚落的伦理等级文化。

广府水乡聚落受道教文化影响深远,村民们将道家思想世俗化并与地方文化相融合,聚落在堪舆、色彩、食俗等方面深受道家文化的影响。广府水乡聚落总是力图与堪舆学说相吻合,聚落依靠之山被视为龙脉,无山之平原地区则视水为龙脉。聚落还广泛采用太极图、八卦图、镇山海、照妖镜以及其他符镇图案与文字来作心理补偿。

(三)遗留母系氏族信仰特点

由聚落的道教建筑体系可见,有众多的以女性神祇为崇拜对象的宗教建筑,如天后宫(天后庙),龙母庙、金花[注]金花娘娘,亦称“金花夫人”“金花小娘”。旧时民间信仰的神明,流行广东一带,主司怀孕生产之神。庙、蚕姑庙等,如众涌天后古庙、仙槎天后宫、大岸龙母庙、田心金花庙、平沙蚕姑庙、百东曹主娘娘庙等。部分研究认为,广府地区原为壮族人居住的地区,壮族人残存了母系体制的风气,因此女性的地位高,表现在宗教信仰体系中,女性神祇无论从地位到数量上,都可以和男性神祇分庭抗礼。广府地区产生的自梳女文化等现象,都与广府地区女性地位较高有不可忽略的关系。

(四)水文化的深刻影响

广府地区的地理环境为珠三角密如蛛网的河网地带,并且这些河网通向出海口。人们的生产、生活、出行离不开水,广府水乡众多的自然灾害中,水灾可谓影响第一。人们既喜爱又恐惧水的威力,水文化占有重要地位。

两组均治疗3个月,患者在治疗前1周停用安坦等药物,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者适当给予常规的降压、降糖、治疗心血管药物等。

对水的敬畏是广府地区宗教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传统的农业社会形成了一套水神的信仰,希望借助神灵的力量来对抗天灾。在广府水乡聚落中,大部分的信仰和神祇与水有关,出现的较多的有北帝、南海神、龙母、天后等。人们祈求这些神祇保佑国泰民安、无灾无难,并在做与水相关的工作和出行前均要祭拜各路水神以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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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辛镇地区高压盐水层的形成机理是研究区下覆地层广泛分布盐膏层,高矿化度地层水沿断层向上部储层渗透聚集,由于生油岩成熟进入排烃阶段,沙四段泥岩处于欠压实状态,异常压力做为动力,使油气进入储集层驱替地层水,在构造高部位为油层,在低部位为上油下水或水层。

三、结语

广府水乡聚落的信仰建筑自成体系,透过物质文化遗产的表象,我们看到了潜藏在内的非物质文化因子。当前,多个广府聚落正进行保护和活化规划,不深刻解读信仰建筑背后展现的文化,就不可能真正理解这些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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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体系是信仰建筑活力的源泉,信仰体系的消亡将使信仰建筑失去生命。这已有先例,如本地的蚕姑庙等建筑,由于桑蚕业的凋零和蚕神信仰的消亡,蚕姑诞已消失,蚕姑庙已名存实亡,内部供奉的神灵亦已被族众替换。因此,聚落信仰体系是活化聚落、保育聚落信仰建筑的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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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周大鸣.当代华南的宗族与社会[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182.

中图分类号G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725(2019)01-0161-04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西江流域传统聚落防灾形态与适应性发展研究”(项目编号:16YJAZH08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西江流域传统聚落防灾史研究”(项目编号:51608338)的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周彝馨(1977-),女,广东新会人,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周彝馨广府建筑推广工作室,博士,教授,主要从事广府建筑、广府村落研究。

【责任编辑:王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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