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祥翠:兼爱交利——墨子的设计伦理思想论文

韩祥翠:兼爱交利——墨子的设计伦理思想论文

〔摘 要〕 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不同于儒家思想的差等性和“重义轻利”,墨子主张“兼相爱,交相利”,彰显出一种建立在“尚义贵利”基础上的平等博爱的人际关怀。从设计伦理来解读,这种人际观蕴藏着为谁设计和设计义利观的问题,对今天的设计实践依旧有着深刻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兼爱交利;设计伦理;墨子

0引言

墨子思想体系庞杂丰富,涉及哲学、政治、经济、宗教、军事、工艺、伦理等,并在自然科学中颇有建树。从设计伦理视角来解读,其思想以“兴天下之利”为逻辑起点与终点,可以分为“致用为本”、“节用非乐”、“先质后文”的物用观、“兼爱交利”、“尚利贵义”的人际观以及“崇尚法仪”“利人谓巧”的技术观。物用观涉及器物中功能与形式的问题,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是“如何设计”的问题;而人际观则回答了“为谁设计”的问题;而技术观则提出了“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的技术标准,是“设计手段”的问题。从设计与伦理的角度去研读《墨子》,无疑使我们探寻到在百家争鸣的辉煌年代,墨子设计思想的源头所在,亦为《墨子》的研读找寻到了一个新的视角。

1设计伦理的概念

伦理是指事物的条理,它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范畴。伦理指处理人们相互关系所应遵循的道理和准则。设计伦理学是建立在伦理学基础之上,通过人的思想意识,运用一定的手段作用和引导设计活动的一门学科。它具有社会伦理的普遍规范与法则,又具有其适用于设计领域的特殊规范与要求。墨子的思想是以“兴天下之利,避天下之害”为逻辑起点,其政治、经济、军事、宗教思想皆围绕其展开,具有浓郁的功利主义色彩。要达到“利天下”的目的,在政治上,墨子主张要“尚同”、“尚贤”,在处理国家与国家、人与人的关系上,要“兼爱”、“交利”、“非攻”;在经济上要“节用”、“节葬”、“非乐”;在宗教观念上要提倡“天志”、“明鬼”、“非命”。从墨子的功利主义伦理思想来反观设计,我们可以从人际观、物用观以及技术观三方面来阐述。

2墨子设计伦理思想的人际观——兼相爱

人际观指涉的是人与人之间关系,它强调人的社会关系和社会属性。它“意味着一种认识立场或设计立场,也意味着一种实践出发点。就立场而言,‘人际’的表层含义是‘人’的,根本含义是‘人与人’的。作为一种立场或出发点,它意味着一种认识或行为,所考虑的不只是某一个人,而是多个人或人的集体。”[1]墨子以“兴天下之利”作为自己的目标,是从“天下”和“万民”的利益和需求出发的。众所周知,墨子提出了“兼爱”的思想,指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要“兼爱”,而其基础是“交利”,“义,利也”(《墨经上》),在他眼里,义就是利,因此墨子“尚义贵利”,主张“义利合一”。以此反观设计行为,“兼爱交利”就涉及到为谁设计以及设计义利观的问题。

该组数据均经SPSS 22.0统计学软件处理分析,计量资料其表现形式为平均值±标准差(±s),组间及组内比较 t检验;计数资料用[n(%)]表示,组间比较用 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墨子的兼爱观

“兼爱”是墨子最为令人熟知的思想。《说文》中“兼”:“并也。从又持禾。兼持二禾。秉持一禾。”兼指同时涉及两件或两件以上的事物,是手同时把握两把禾,有整体、全部之意。“兼爱”有丰富的内涵,首先指爱人若己,“爱人若爱其身”,并且“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兼爱中》);其次,爱别人并不意味着不爱自己,“爱人不外己,己在所爱之中。己在所爱,爱加于己”(《大取)》;再者,兼爱并非单向地不求回报,而是以对等的公平回报为前提条件,“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即此言爱人者必见爱也”(《兼爱下》),而这种回报是归结于“利”的,“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兼爱中》)。由此可观,“兼爱就是指人与人、人与物、家与家、国与国之间的爱要做到公平、公正、平等。彼此相爱,不分你我,有施有受,施受相兼,有来有往,秉持君德”。[2]此外,“兼爱”还具有平等性,不分亲疏强弱厚薄,是一种普遍性的无差别的爱,即所谓“使天下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兼爱中》),“为其友之身若为其身,为其友之亲若为其亲”(《兼爱下》),由兼爱而达到天下大治的目的,这是墨子对人的尊重与关怀。

帕帕奈克还将设计的目光转向有特殊需求的群体。设计不但要为健康人服务,同时还要考虑为残疾人与老年人服务,生理的欠缺、行动的不便及其他多种原因导致了他们不能同等享受设计给生活带来的种种便捷。《世界残疾报告》(2015年3月17日)指出全球超过10亿人或15%的世界人口(2010年全球人口估计)以带有某种形式的残疾而生存。出于伦理的责任和道德的关怀,设计师无法对这个庞大的群体视而不见。细微之处见伦理,设计细节的改变就可以为特殊群体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并维护他们的尊严,日本和瑞士的很多设计即是以此为出发点。而这些,均是源于对每一个个体的深切关怀,以及对人普遍的爱的证明。帕帕奈克的这种伦理关怀与先秦时代墨子的“兼爱”有着诸多共通之处。

侯老师坐在凳子上,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对同学们幽默地说道:“现在谁也不许再说话了,赶紧吃饭,不然我们初一(2)班今天要集体迟到了!”

2.2 为谁设计

“义”与“利”是伦理学的重要问题。“义者,宜也”(《礼记·中庸》)是“适宜”之意,后来“则代指人类社会活动和人际关系中应当尊循的最高原则和应当追求的最高道德。利,是指能满足人类生活需要的利益和功利,所谓功利,主要指物质利益。”[8]义利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是道德理想与物质利益、社会利益和个人利益的矛盾。在中国古代哲学流派之中,敢于坦荡言利并以之为基础构建自己核心思想体系的只有墨子。孔子区别了义与利,“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又云“君子义以为上”(《论语·阳货》),“见利思义”(《宪问》),他总体上是重义轻利的;孟子将“仁义”并列,更重在义,在二者关系上,肯定利,但要求以义取之,“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受于人,如其道,则瞬手尧天下不为泰”(《孟子·滕文公下》);道家以既超乎道义又超功利的态度来看待义利,庄子的“利”主要指身心的自由与自然状态;而法家则是“贵利轻义”。

目前,职业技能竞赛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引领高职院校教育改革的风向标,并且从专业建设、教学模式、人才培养方案、课程体系、实践环境以及师资队伍建设等方面给广大高职院校指明了方向。在职业技能竞赛的引领下,各高职院校应对实践教学进行如下改革。

“兼爱”的平等性与儒家“仁爱”的差等性是不同的。《《吕氏春秋》云:“老聃贵柔,孔子贵仁,墨翟贵兼。”墨家的“兼爱”不仅仅是无差别的爱,它是一种在满足人的自然欲望基础上的平等互利的伦理观。孔子的仁与礼有着密切的关系,尊礼而行是仁的主要表现,因此它是一种有差等的爱,建立在“亲亲”的血缘关系之上。而墨家的兼爱是先“兼善天下”,即“即吾先从事与爱利人之亲,然后人报我以爱利吾亲也”(《兼爱下》)。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曾这样评价兼爱:“把普遍的爱作为义务的墨子学说,对现代世界来说,更是恰当的主张,因为现代世界在技术上已经统一,但在感情方面还没有统一起来。只有普遍的爱,才是人类拯救自己的唯一希望。墨子的爱比孔子的爱更为现代人所需要。” [3]

墨家尚利贵义,主张“义”“利”合一。《墨经上》云:“义,利也。”墨子所言的义和利是一致的,在他看来重利就是贵义。而“义”是上天的意志,即“天志”,“天欲义而恶不义,然则率天下之百姓,以从事于义,则我乃为天之所欲也。”(《天志上》),义非常重要,“天下有义则生,无义则死;有义则富,无义则贫;有义则治,无义则乱”(《天志上》),所以“万物莫贵于义”(《贵义》),义是“天下之良宝也”(《耕柱》)。墨子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非攻中)作为最高的奋斗目标和价值。他的“利”有多重含义,其一是“天下之利”,“爱利万民”(《尚贤中》),“爱利国”(《尚同下》),是公利;其二是“交相利”,“相爱相利”(《法仪》),“爱人利人”(《兼爱下》),是他利,重视他人之利是构造和谐的人际观的基础,而这也具有交互性:“夫爱人者,人亦从而爱之;利人者,人亦从而利之;恶人者,人亦从而恶之”(《兼爱中》);其三是私利,他承认正当的私利,而反对损人利己的私利。墨子认为义利是统一的,在遵循道德原则的前提下,再去追求自己的正当利益。

“兼爱”本质上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相爱,进而到达社会的和谐。人因相爱而父慈子孝,君仁臣忠,国家与国家之间因爱而非攻,如此天下方能大治,这是先秦墨子的政治理想,具有浓郁的伦理色彩,这也是基于人际和谐而达到的人与社会间的和谐完满。和谐是“社会实践应该追求的有利于社会生活改善的美好价值。对设计实践而言,‘和谐’则是必然关联‘人际’设计立场的一种设计目标”。[7]

3墨子人际观的基础——尚利贵义与义利合一

墨子的兼爱观是在先秦特殊的历史背景中提出来的,不论贫富贵贱、亲疏远近,他主张平等地关爱每一个个体。这对设计来说,是非常有启发性的。设计是人为了实现某种特定的目的而进行的造物活动。所以,不管过往还是当下,“为谁设计”就成为一个不可绕开的问题。人的需求是不一样的,“人以群分,社会有不同的族群、阶层;同一城市,因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生活条件乃至不同的身份地位,不同的文化习惯而有诸多不同的群体,设计不是笼统得面对所有的使用和服务对象,而是针对特定用户和人群”[4]。回望工艺美术史中那些制作精良的造物,大多数是为宫廷和权贵所造,它们是为少数人服务的设计。而现代主义设计在思想上“强调设计的民主倾向和社会主义倾向,经过两次世界大战和工业文明的洗礼,平民化的概念逐步影响社会的各个方面,现代主义设计的一个核心内容就是要改变设计为权贵服务的这种数千年的历史,让设计为大众服务”。[5]设计是为大众的设计,是为人的本质需求的设计,同时,从伦理视角来看,设计更应关注价值群体中的特殊群体、弱势群体,去关注设计之物对他们的意义。

“为谁设计”也流露出设计师的价值取向,成为设计师的伦理自觉。1982年美国著名设计理论家维克多·帕帕奈克(Victor Papanek)提到了一个芬兰词“Kymmenykest”,指中世纪基督教的“什一税”,“它是一种支付形式,意即农民在岁末需拿出1/10的谷物扶贫济困,而富人则需拿出1/10的收入去帮助那些需要的人。作为设计师,他倡导可以拿出1/10的点子去帮助那75%需要的人。”[6]设计师应该为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设计,而不是只为少数富裕国家服务,尤其该为第三世界国家服务。我们不能对其他国家居民的贫穷、饥饿、患病无动于衷,设计师应具备使命感,对那些深处苦难之中的人负责。帕帕奈克并不是纸上谈兵式的空谈,他参与指导许多设计方案,为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并对帮助这些国家培养和训练当地的设计师提出多种可行性的方案。

3.1 尚利贵义与义利合一

“魔方就像生活,看起来混乱不堪,却有其规律和秩序。”萧健说,“如果你不急走的话,我给你表演一下。”他将魔方打乱,让静秋帮他计时。他的手飞快地转动着魔方,他令人不可置信的灵巧与熟稔让楚墨眩晕。少顷他将魔方猛地拍上桌子,魔方已经被神奇地复原。他问静秋:“多久?”静秋说:“一分钟四十八秒。”他看着楚墨,说:“今天发挥得不好,我的记录是一分钟二十九秒。”

墨子提出的“兼相爱,交相利”是指在“兼爱”的前提下,遵循“义”的原则,将爱人的情感与利人的行动紧密相连,通过正当手段取得自己的合理合法利益,从而将“义”与“利”、“爱”与“利”结合起来,他“尚利贵义”,坚持“爱”“利”结合,“义”“利”合一,最终实现“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崇高理想。这是义、爱、利统一基础上的功利思想。

3.2 设计中的义利观

设计中的义利关系可以看作是精神和物质的关系,它同整个设计的价值取向相关联,与社会生活和伦理原则密不可分。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首先接触到的设计客体就是物质的“利”,在此基础上才能产生出具备精神价值的“义”,由此观之,墨子的尚利贵义是从物质利益建构道德精神基础的角度所做的价值取向,义利并重解决了长久以来义利之辩中义利对立的矛盾,也为解决当下设计的义利矛盾提供了有益思考。

设计是一种商品,为实现商业效益必须获利。但设计的商业价值和使用价值都是基本价值,这是一种不完满的存在。设计应将人类的生存以及对艺术化生活的追求置于高处,这是设计之义。义与善相通,其本质在于促进人和社会的全面发展。而设计之“义”的实现不能离开“利”所构筑的基础,义利合一才能臻于设计的完善价值。当下,我们强调义利合一“并非墨家义利并重的再现,而是在强调人的生活利益的首要性的同时,强调物的商业利益的正当性。坚持社会、生活、商业利益的统一,不仅能促进社会生活的发展和进步,也能调动设计活动朝着有序、理性的方向发展。”[9]

结语

墨子出身小手工业者,他深知社会底层大众在乱世中的艰辛与磨难,他身体力行的工艺实践使他的思想不是站在“礼乐”的高度坐而论道式的言说,而是更加具有功利性和务实性,其政治、经济、技术、设计等思想也具有浓郁的伦理色彩。围绕“利天下”的逻辑起点,人际观、物用观和技术观就此展开。作为人际观基础的义利观也为今天解决设计中的义利关系提供了有益思考。“设计艺术的境界可以分为功利境界、审美境界以及伦理境界”[10]。这三者是依次递进的关系,由作为基础的功利境界,经由审美境界,进而达到伦理之境。伦理境界与人的道德紧密相连,“伦理主于爱”(宗白华),它最终指向人与人、人与物、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墨子“兴天下之利”所言说的也是一种善的伦理境界,它是建立在“义利合一”基础上的人与人之间的“兼爱”,最终达到天下大治,当然这是一种理想化的“人际观”,具有一定的空想主义色彩。

[参 考 文 献]

[1]吕品田. 人际和谐——中国艺术设计价值取向冀望[J]. 装饰, 2009, (2): 17-20.

[2]李金坤. 《墨子》“兼爱”核心精神新诠[J]. 衡水学院学报, 2017, (3): 86-100.

[3]汤因比,池田大作.展望二十一世纪——汤因比与池田大作对话录[M].荀春生,朱继征,陈国梁,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5:427.

[4]李砚祖. 设计与民生[J]. 美术观察, 2009, (9): 12-13.

[5]王受之.世界现代设计史[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46.

[6][美]维克多·帕帕奈克.为真实的世界设计[M].周博,译 .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72.

[7]同[1]

[8]姜松荣. 第四条原则——设计伦理研究[D]. 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09.

[9]李立新.设计价值论[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1:172.

[10]李砚祖. 从功利到伦理——设计艺术的境界与哲学之道[J]. 文艺研究, 2005, (10): 100-109, 168.

〔中图分类号〕J5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3130(2019)04-0031-03

doi:10.3969/j.issn.2096-3130.2019.04.007

[收稿日期]2019—02—17

[作者简介]韩祥翠,女,山东青州人,景德镇陶瓷大学博士研究生,湖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讲师。

(责任编辑:胡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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