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财经大学继续教育学院，136106）
摘要：莫言在《丰乳肥臀》的开篇中写道：谨以此书献给母亲在天之灵。就预示着《丰乳肥臀》这部长篇小说，不仅是可以代表莫言最深沉的作品之一，更是一段“大悲悯”、“大创造”的时代缩影。上官家族和司马家族的繁衍是小说的发展脉络的明线，而时代的发展则是小说的暗线。从日本鬼子进村到文化大革命结束，中国近代的苦难史在上官家女人们和司马家男人们的生命中，以小见大地蔓延生长，这部作品的力透纸背、汪洋恣意，让读者看到了时代的苦难中绝大多数人的生存与生活。本篇旨在分析《丰乳肥臀》中“家族式”的繁衍与“时代性”的苦难，以此拙见，希望能在莫言的东北高密乡的传奇故事解读中，留下点点涟漪。
关键词：“家族式”繁衍；“时代性”苦难；悲悯情怀
引言：
在《丰乳肥臀》中，无论是患有嗜乳症的上官金童，还是辛苦拉扯几代人的上官鲁氏，母女二人的生命都贯穿着时代脉络的始终，上官鲁氏生育了九个孩子，再加上司马粮、司马凤、司马凰、沙枣花、大哑、二哑、鹦鹉韩等诸多的后辈子孙，在“孩子们”的奋斗与消亡中见证了上官鲁氏的一生。从日本鬼子进村到文化大革命结束，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土地改革、文化大革命，中国的困难历史，在上官鲁氏拉扯这些孩子的岁月中悄然而逝。于是，“家族式”的繁衍与“时代性”的苦难便有机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家族式”的繁衍之上官家的女人们
（一）上官鲁氏的女儿们
在小说中，上官鲁氏说过这样一句话：“上官家的女儿认定了的事情，不可能回头。”无论是大女儿上官来弟视死追随沙月亮，还是二女儿上官招弟嫁给司马库，再到后来的上官领弟、上官想弟、上官盼弟，他们的嫁人几乎都遭到了上官鲁氏这位母亲的反对，但是无一例外，母亲的反对只是徒劳无功。再从上官家女婿们的角度来看，从沙月亮代表的土匪到司马库代表的抗日民众，可以说，上官家的女儿带动了整体小说的发展脉络，从抗日战争开始，上官家的故事就在中国的近代苦难历史开端徐徐展开，一个个女儿离开了母亲上官鲁氏，又辗转反侧与上官家取得联系，从广泛象征意义角度上来讲，这是时代发展与旧体系之间的冲突与维系。
没有旧体系的支撑，新体系无法发展，没有新体系的发展，旧体系无法灭亡。所以，旧体系从某种角度来说，象征着以上官鲁氏为代表的上官家族。新体系则象征着接受新生事物的上官家的女儿们。但悲剧的是：上官家的女儿们逐个的消亡，也预示着时代的苦难性和新生事物的被毁灭性，一个新的体系的建立，势必要流血牺牲，势必要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之上才能逐步发展壮大。
（二）上官鲁氏和上官吕氏
作为小说中年龄最大的两个女人，上官鲁氏和上官吕氏的一生是见证了上官家荣辱兴衰的一生。这两个女人的“结合体”与《红楼梦》中的贾母颇为相似，但历史背景和发展脉络却大为不同。小说开篇就写道：上官吕氏带着不争气的丈夫和儿子为毛驴“接生”，而作为上官家的儿媳妇——上官鲁氏却享受不到被“接生”的待遇。“人畜颠倒、万物轮转”足可见时代的悲哀和历史的畸形。
在后来的战争过程中，上官吕氏被吓成了傻子，上官家的又一个女性挑起了上官家的大梁。莫言通过对两位女性主导上官家命脉的描述，恰如其分暗示了上官家的“女权”地位，但后来上官家女儿们的命运，在某种意义上却将上官家维持了几十年的“女权地位”弄得粉碎。在上官鲁氏的一生之中，见证了所有儿女的生命脉络，尽管她对所有女儿的“反抗”都持反对态度，但在历史的车轮面前，她却显得足够渺小。此外，面对不争气的儿子——上官金童，她却百般呵护，尽管上官金童患有嗜乳症，但她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儿子的长大。所以，在上官家两位女权领导者的生命历程中，通过上官家儿女和司马家血脉的张力表现，“家族式繁衍”在与“时代性苦难”的磨合中，逐渐走向正轨，并随着历史的轨迹，在有血有肉的生命中，渐渐演绎开花，直到最后发出微小的光亮，走向时代的灭亡轨道。
二、“时代性”苦难之上官金童
（一）家族的宠儿
上官家每个女儿的名字中，都带有“弟”这个字。无论是“求弟”、“盼弟”，还是“念弟”、“想弟”，都预示着上官家渴望降生男孩的心理现状。而上官玉女和上官金童降生之后，却发现上官玉女是瞎子。实际上，作者通过对两个孩子的对比，充分说明了男孩的地位之高，而女孩的地位之卑贱。此外，在上官金童患有嗜乳症的同时，由于时代的苦难性，上官金童的八姐上官玉女选择了“自生自灭”，也可以看出上官金童完全是“家族的宠儿”。无论是沙月亮时代、司马库时代，还是生产队时代、文革时代，上官金童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都没有被亏待。作为上官家唯一的男孩，既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又受到绝大多数人的鼓励。
无论是上官鲁氏想方设法解决上官金童“吃饭的问题”，还是上官金童充当雪节的信使，都表明了时代宠儿的崇高性。但是，上官金童却是上官家最不争气的孩子。四姐牺牲了自己换来了一家人的存活、八姐离家出走不想给家里再添负担，上官鲁氏面对女儿们的命运轨迹，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而是督促上官金童长大后要有一番作为。由此看出，尽管上官家族的宠儿受到百般的呵护，但却一事无成。血淋淋的历史印证，通过生命式的传达，贯穿了整部作品的始终。
（二）时代的悲哀
尽管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期待，但上官金童始终没有活成想要的样子。他懦弱、自私、胆怯，这与他的嗜乳症有着紧密的关联。上官鲁氏、上官家的女儿们、司马粮和沙枣花都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上官金童的周全。但最后的锒铛入狱，却是对所有帮助过上官金童的人的否决。实际上，上官金童是苦难时代孕育出的产物，而嗜乳症就是其外在表现特征。虽然上官鲁氏想尽了各种办法要治愈儿子的嗜乳症，但最终却是徒劳无功，直到上官金童出狱之后，还在寻求独乳老金的帮忙。其实，嗜乳症和苦难的时代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此症伴随着上官金童的一生，时代的苦难也贯穿了上官家的兴衰荣辱。无论众人怎样努力，上官金童始终活不出所期待的样子。这也预示着：苦难时代的年轮，终究会碾压历史长河中的所有苦难者。
三、《丰乳肥臀》对后世文学的影响
《丰乳肥臀》一经问世，就把莫言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处。在这部书第二次印刷之际，有人建议莫言将《丰乳肥臀》改成《金童玉女》，却被莫言婉拒了。实际上，莫言通过“家族式”的繁衍与“时代性”的苦难，充分表现了大悲悯的情怀与抗争精神。在时代的运转时空里，每个人的形态各异。如，患有嗜乳症的上官金童、聪明绝顶的司马粮、与鸟对话的鹦鹉韩。但每个人作为“人”的整体，却都在苦难的时空里显得格外渺小。这与多数人为了改变上官金童命运的想法不谋而合，但却始终抵不过苦难的碾压与时代的进展。实际上，小说以“半个上帝”的视角，为我们描绘了时代缩影中的悲喜情怀，无关人的本质、信仰、做法与种族，他们都是时代的见证者和悲哀者。前文之所以称之为“半个上帝”，是因为尽管以“上帝”的视觉角度来写，但是面对悲哀的历史，却无力回天。
四、结语
《丰乳肥臀》这部长篇巨著，通过对“小家族式”的发展，衬托出时代的悲剧色彩与反抗精神。“家族式”的繁衍与“时代性”的苦难，描绘出的是作者对苦难人民的悲悯情怀。莫言以大起大落的笔触，看似写上官家族与司马家族时代的悲喜情仇，实则却是写历史背景下的悲哀与悲悯。悲哀的是历史，有血有肉的是人生。
参考文献
[1]杨勇.论《丰乳肥臀》中的女性主义翻译策略[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8(10):155-156.
[2]张志忠.历史的画面与声音:从《丰乳肥臀》到《檀香刑》[J].百家评论,2018(05):84-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