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奥曼:基于三段进化论、杀神论和妖怪说的弗雷泽和柳田国男的信仰观阐释与比较论文

段奥曼:基于三段进化论、杀神论和妖怪说的弗雷泽和柳田国男的信仰观阐释与比较论文

摘要:论述了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弗雷泽在其科学巨著《金枝》中提出的巫术信仰、宗教信仰和科学发展的三段论及杀神论思想对全世界的人类学研究、宗教信仰研究、习俗研究产生的巨大影响,梳理了日本民俗学之父柳田国男在代表作《妖怪谈义》和《远野物语》中对日本各地妖怪传说进行的分析归纳。研究发现,作为同时代的异国人,两人的思想具有一定的共同性。进而对两人提出的原始信仰概念、时代背景和信仰观念的内涵进行全面梳理和阐释,以期对原始信仰研究有所启示。

关键词: 弗雷泽; 三段进化论; 杀神论; 柳田国男; 妖怪说; 信仰

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弗雷泽在其科学巨著《金枝》中提出了巫术信仰、宗教信仰和科学发展的三段论及杀神论思想,对全世界的人类学研究、宗教信仰研究、习俗研究产生了巨大影响。柳田国男被称为日本民俗学之父,他的代表作《妖怪谈义》和《远野物语》对日本各地的妖怪传说进行分析归纳,考察背后蕴含的民族思想与精神,希图理解人们固有的原始文化信仰与本民族心理的深层关系。他把妖怪研究看成通往民族心灵深处的一把钥匙,并擅长运用归纳法对考察的田野故事进行分析思考。他曾阐释自己研究妖怪的意图:“在日本文化的历史长河中,妖怪文化是近年来最被忽略的一个领域。在大和民族企图重新反思自己民俗文化的今天,这个研究领域为我们提供了多得惊人的文化暗示。而对我个人而言,我希望通过对妖怪文化的研究来窥探普通人的人生观,特别是信仰的变化。”[1]8两位同时代的异国人的习俗信仰观念有一定的可比性,在理论概念的提出背景、主要内涵等方面具备共性,在发展走向和学术影响方面有一定相同的个性特征。

一、 弗雷泽的三段进化论和杀神论

1.三段进化论

弗雷泽直言书写《金枝》的目的在于“提供一个对内米祭司职位承袭制度的大致可信的解释”[2]3。理解弗雷泽赋予金枝的真正含义,就不得不从他提出的巫术、宗教和科学的三段进化论说起。他认为三段进化论是人们认识世界的三个阶段。人们早期不具备科学的认知,他们往往认为自然界中存在的超自然力量支配了自己的生活。而其中巫术和宗教便体现出了以超自然力量为中心的信仰体系。巫师主要通过行为和语言、舞蹈仪式和接触对方来表现自己的能力。其身上承载着呼风唤雨、六畜兴旺和禳祸避灾等职责。可以说巫术支配超自然力量来为自己服务,两者之间属于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弗雷泽认为宗教是“对被认为能够指导和控制自然与人生进程的超人力量的迎合或抚慰”[2]77。换言之,他把宗教看成人们向超自然和超人间的权威力量讨好并祈求和解的一种手段。从巫术到宗教的发展过程中,人们和超自然力量的关系开始出现倒置,由支配转变成了从属关系。这种变化便是人们意识到巫术力量无效后转而信仰取代巫术的神灵所致。而到了科学发展阶段,人们开始对各种知识进行细化分类,构建了一整套理论体系。这时自然的进程不再取决于宗教影响下人对自然的邀宠,而取决于机械进行着的不变法则。巫术与科学貌似都建立在对自然的观察中,但巫术本身是一种伪科学,它对自然现象的联想是主观任意的,与追求客观和实验的科学有本质的不同。用弗雷泽的话来说,便是:“巫术的严重缺点,不在于它对某种由客观规律决定的事件程序的一般假定,而在于它对控制这种程序的特殊规律的性质的完全错误的认识。”[2]76弗雷泽认为巫术活动和巫术信仰早于宗教。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观念和职位开始发生转换,开始进入到新的信仰和实践的体系中。巫术渐渐让位于宗教,祭司也逐渐取代巫师。早期人们认为神和人没有绝对的差别,巫师与祭司成为被人们崇拜的对象,帝王集神圣于一身是自然的事。高贵的祭司名义上和现实中都是国王,既掌握军权,又掌握神权。弗雷泽在《金枝》中进一步发展了巫术学说,提出了“交感巫术”的理论。他把巫术思想的基本原则归纳为两个方面:一是相似律原则,即“同类相生”或“果必同因”;二是接触律原则,与之相对应的是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二者统称为交感巫术。

2.杀神论

弗雷泽提出的三段进化论和交感巫术对理解杀神论有一定的启示,这与早期人对灵魂观念的认识是分不开的。原始人认为灵魂普遍存在,他们依据灵魂观念,运用类比推理的方法试图对一些现象作出合理阐释。弗雷泽认为“所说的金枝,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能是透过诗的薄雾或民间迷信看到的槲寄生”[2]986。槲寄生色彩金黄,便于存放。根据顺势原则,其外观就足以让人将之与诸多幸事联系起来。槲寄生之所以在萧肃的严冬中依旧保持蓬勃的生命力,是因为橡树的灵魂走出了体外,寄居在槲寄生中。这其实是弗雷泽基于相似律原则所作出的解释。交感巫术整个体系隐藏着的是原始人真实而坚定的信仰。他把交感巫术与灵魂观念紧密联系起来,认为林中之王便是金枝所生长的橡树的化身。橡树因其独特性被赋予了沟通神人关系的神性。而国王作为橡树的化身,其生死都寄托在树上的槲寄生中,这也是为什么奴隶要在与国王决斗之前折取金枝的缘故。金枝国王被赋予神性,被看作植物精灵的化身,称之为“人神”。但国王本身也是肉体凡胎,年老体衰是不可避免的。人们为了保持灵魂不受影响,尽可能地在国王体力渐衰之前,找一名奴隶与之决斗并作为国王的后继者。他们相信王的生命或精神是与整个国家的兴旺安康相一致的,所以在其精力充沛或任期届满时会将未被减弱的神灵传给他的继承者。而奴隶一旦当上了国王,将继续上演任职、决斗和被杀的悲剧命运,这便有了“杀神论”“替罪羊国王”等观念。把国王看作神一般的存在,或许这是人们在自然灾害面前唯一可以安抚内心的镇静剂。但是一旦这种信仰在任期已满的国王身上出现凋零时,人们便开始寻觅继承者。原始社会中,树木常被看作帝王神人。这不免让人联想到树神崇拜和树神信仰。“树木是被看作有生命的精灵,它能够行云降雨,能使阳光普照,六畜兴旺,妇女多子。”[2]179在树神崇拜中,万物有灵观与巫术信仰兼容杂糅,融为一体。这种古老信仰的遗存,根深蒂固。这也能够阐释缘何金枝这一话题的魅力年久不衰。《金枝》中内米湖畔的狄安娜即被当作繁育丰产的森林女神。按照顺势或模拟的巫术原则,将植物拟人化,是希望通过以王和王后等人身表现的树木精灵的婚嫁来促进大地丰产和树木生长。就《金枝》中的橡树而言,弗雷泽认为“崇拜橡树或橡树之神似乎是欧洲所有雅利安族人的习俗。希腊人和意大利人都把橡树同他们最高的神宙斯或朱庇特(天神、雨神和雷神)联系在一起”[2]242。可以说,那些“被视为神圣的动植物,对于他们所具体化的原始模型和范式意向来说,都是建立在宇宙神秘性征兆之上”[3]。

二、 柳田国男的妖怪说

1.妖怪信仰与恐惧情感

柳田国男试图立足于日本人血液中的妖怪信仰及民俗文化来探究恐惧情感最原始的形态,发现芸芸众生信仰变化的线索。他以河童摔跤为例说明人们对妖怪信仰三个阶段的变化过程。“第一阶段是对其敬而远之,一见到妖怪就会吓得大声惊叫的阶段。”“在第二阶段,人类虽难以否认对妖怪的恐惧,但心中却开始认为这是一种愚不可及的心态。”[1]78“最后一个阶段是大多数人都不再相信妖怪的近代……妖怪们退去幻形、现出真身,并起誓不再作恶或被人类击退乃至灭族的传说。”[1]79这三个阶段暗指人们的妖怪信仰完成了从诚惶诚恐到半信半疑直至不再相信的变化过程,这与人类伴随着社会的进步渐渐想要掌控大自然、拥有改造事物的力量是不可分的。柳田国男没有对河童摔跤的变化过程进行概念上的简单堆砌,而是将其看作相扑竞技历史由来的一种解读。他阐释到,人们之所以给妖怪赋予一种强大的力量,是因为他们对腕力和勇气有着深层次的信仰。他的这种观点不无道理----相扑运动屡屡和一些神社祭典联系起来,便是最好的证明。此外,不断演变的妖怪传说以一种活的存在形式被运用于日本各地的地域振兴,促进了当地经济文化的发展,如远野村、河童的故乡等。散布于各个角落的关乎妖怪的未知谜团如蜘蛛网一样交织并错落有致地进行着本土化的变容和发展。

取大鼠心脏,用10%福尔马林固定,石蜡包埋,横断面切片。苏木素伊红染色剂染色,于200倍的光镜下观察比较心肌的形态学变化。

19世纪中叶,达尔文进化论学说的出现,在欧洲乃至全世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此时,人类学作为一个学科出现了。随着1871年泰勒《原始文化》一书的出版,人们开始把文化作为一个科学体系来进行研究。这奠定了文化研究的基础,泰勒本人也被称为“人类学之父”。早期人类学家采用比较研究的方法来考察风俗习惯,参考和依据的是文献资料,包括各地的古书籍、传教士和殖民地行政官的报告书、探险家的记录等。这种民俗学方法被称为“图书馆安乐椅式”的研究方法。这些文献知识较为零散片面,真实性值得商榷。并且撰写者本人并不参与调查,不是获取的第一手资料,这就从本质上缩小了研究者自身思维扩展的空间。而到了19世纪末,以马林诺夫斯基为代表的功能学派摒弃了这种方法,他们开始走向社会,通过田野调查开展自己的研究。

2.对妖怪“神零落说”和国民性的思考

随着新航路的开辟和新理论的建构,人们开始认为未开化民族有着种种有害的“遗留物”,阻碍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弗雷泽运用比较法探究野蛮人的习俗特征与现代文明人之间的联系,这明显带有等级意味。而他所提出的巫术、宗教和科学三段论也正是进化论的体现。自然科学的进步促使科学普遍法则的建立和普遍规律潮流的产生。“作为方法论的比较,进化论法则,普世主义的思维方式,构成了西洋民俗学的主要特征。”[9]弗雷泽认为神职与君王称号相结合的现象,“如内米的森林之王、罗马的祭司兼君王,以及雅典称之为王的最高行政长官,在古希腊罗马之外也经常出现,而且是从野蛮社会到文明社会各历史阶段社会的共同特征”[2]162。他认为即便在现代欧洲,无知和迷信阶层中的情况跟目前还生存于世界最偏僻角落的最原始野蛮部落中的情况相似,而现代人类社会中存在的这些野蛮事项的变体仍潜藏着巨大的危机。“在社会的表层下,如此牢固且不受宗教和文化表面变化影响的愚昧阶层之长期存在,对于人类的未来有何影响?……我们好像是行走在一个薄壳之上,随时都可能被隐藏在下面的正在打盹的力量所破碎。”[2]86如同他在《金枝》中所描述的那样,以活人祭祀谷物、古希腊的替罪人、墨西哥的杀神风俗和篝火节焚烧活人等运用“同类相生”原理的习俗都是一种野蛮遗留物的体现。但是在暗示批判之声的同时,弗雷泽对这些奇特怪异的风俗也给予了深切的理解和关怀,声称:“我们认为真实有用故意保存的东西,都应归之于我们野蛮的祖先……检查远古时代人类的观念和做法时,我们最好是宽容一些。”[2]392弗雷泽援引世界各地的例子,分析构建了一套庞大的理论体系。《金枝》影响深远,赞誉者众多,中国的民俗学家江绍原和郑振铎就受其影响各自出版了《发须爪》和《汤祷篇》。当然,赞誉的反面也有持反对意见的论者。但是诚如他个人所言:“我们决不可能做到完全符合原始人的观点,用他们的眼光看事物……我们最多只能期望合理程度内的可能而已。”[2]995另外,他的这些理论为“弗莱提出原型批判理论提供了营养,也为荣格在心理学意义上提出原型遗传论起到很重要的作用”[10]。

管理并非空话。这17所小寺小庙规模小,而且大多是最近十来年内新建的,既没有出家僧人住持,也没有成熟的管理团队,当然,与宗教有关的法律法规的知识、观念和意识也十分薄弱。这些状况,让民族团结、宗教和谐存在很大隐患。

柳田以一种独特的视角展开对历史的叩问,直言对妖怪民俗的探讨有助于国民性的研究。“回顾往昔,在我开始感到妖怪民俗研究类读物存在的重要性与深远意义的时候,就期待着它们会为我等了解国民性提供些许历史线索。”[1]114在他看来,天狗是最具日本特色的妖怪,可以洞察到日本的国民性。天狗在众神中属于武神一类。武家时代的天狗带有一股武士的风气,中世以来的天狗传说展现了日本武士道的精髓,尤其继承了武士道极端的性格特征:孤傲、有仇必报和侠义等。他认为这些特点也是未受儒家文化熏陶的武士道的精神。日本四面临海,山大都幽深,在那个时代尚有许多未经涉足的地域。柳田由天狗引入对山人的探讨,确信日本深山中有着关于山人的传说。他认为人们一遇到异常现象,便倾向于将罪过扣在天狗头上,其实神隐事件中的一部分是山人所为。柳田曾对山人问题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发表了《山人研究》《山人考》和《山的人生》等涉及山人的文章。就山人的来源而论,他说:“依拙者之见,山人乃此岛国昔日繁荣的原住民的子孙。其文明程度已大幅度退步。古今三千年间记载他们的书籍竟无一册。”[6]“山人是被我们的祖先驱赶入山地的原住民的后代。”[7]他推测山人就是日本列岛的原住民,而柳田所代表的日本民族属于平地人。他认为追踪山人的足迹,目的在于分析山人的存在对平地人的信仰生活产生了哪些影响。另外,他推定山人也影响着山民的山神信仰。这种信仰起初是原住民的,而后“被生活在山里的猎人和樵夫所继承,接着影响到了居住在平地上的人们,然后大概就和守护神混为一谈了。”[4]76也就是说,山人的山神信仰影响了山民,接着又被平地人继承。为了进一步弄清日本人宗教意识的原型,就必须返回到历史的情境,追溯最初的山人生活和山人信仰。后期,柳田在追寻山人无果时,又谈及山人或被日本人同化,或被讨伐流浪,慢慢地消失殆尽了。以《山的人生》为界,“柳田之后就几乎没有再正面涉及过山人的问题”[4]77,而开始转向了对平民的研究。“柳田的山人论,其研究目的在于厘清山人这种‘异民族’,但直接的研究对象却是平地人,即自己所属的民族,因此极具复杂性。如此一来,山人研究在某种意义上并不是独立的研究,也包含着对平地人的研究。”[8]柳田从民族史的角度出发,希图从他者窥探自我,探寻所谓的国民性。他批判日本单一民族论,认为日本民族是一种混合民族,认同其社会由不同民族的异质的复合文化构成,这一点从《山人考》一文可知。

三、 文化人类学潮流下两人思想内涵的比较

柳田国男出生于乡下,曾长时间一个人住在郊区,因此较其他民俗学者,他对妖怪传说有着更深层次的体验。他力图通过妖怪故事探明恐惧和信仰的关系。诚如柳田自己所言:“人的信仰会随着世道的变迁而发生改变,这和起初没有信仰存在的蛮荒世界的不同点在于,这些细微的潜意识在历经了漫长的岁月之后成为了人们的共识。在这些共识中隐藏着人类对自然的恐惧和不安。”[1]20 柳田擅长归纳各地的方言来探究最原始的心象特征。他在《妖怪谈义》中列举了一些典型的词语以概述这种特征。例如“黄昏”一词,通常与妖怪的出现相联系。在现代日语中,黄昏写作“黄昏れ”或“夕暮れ”,而在古日语中,写作“ 彼は誰”或“誰ぞ彼”,意为“来者何人”。这种构词本身就具有几丝神秘色彩,潜藏着人们对妖怪突如其来的警惕和不安。柳田更是在书中具体列出了各地区有关黄昏的称谓。如在“信州的松本一带被称作‘混沌之时’,而在其北方的不远处则被称为‘雾暗云深之时’。”[1]34从父母禁止孩子于黄昏时在外玩耍也可以看出人们对其的恐惧,这是因为小孩可能会发生“神隐”。这些故事或许被后人进行了重组改编而面目全非,但最初的原型和主线仍支撑着整体结构。时代在变化,传承下来的祭祀活动究竟暗藏着先民们怎样的心态或许是柳田孜孜不倦探求的一个出发点。人们往往对一些妖怪赋予强大的力量,将当时无法解释的神隐或溺亡事件强加在河童等妖怪身上,结果如同反向力一样使得事件的神秘感和恐惧感剧增。柳田倾向于立足一个小点对问题进行放射性思考,从“黄昏”一词推测出人们心境的演变。透过搜集的诸多方言来窥视祖辈们的民俗事象、心境表现和妖怪信仰,可以说柳田将其发挥到了极致。由他独创的“方言周圈论”,更是在民俗学研究中具有里程碑式的作用。

柳田笔下记述了众多独眼独脚的怪物,如单眼的鱼、单足神和独眼怪人等。他通过到各地考察和研究发现这种现象来源于一种古老仪式。在日本的太古时代,有这样一种习俗:祭神时,作为祭品,要把神的依座杀掉。为了把神官和普通人区分开,表明他的神圣作用,他的一只眼睛要被刺瞎。在一段时间内,他作为活着的神而受到特殊对待[4]50。这个独眼神虽然在一段时间内受人们膜拜,但随着世道的变化和新的信仰的来临,它渐渐不再被人们当作神来信仰,而沦落为独眼妖怪。此外,经柳田调查,有些地区的民众有崇拜单足神的信仰,而且有些山神的眼睛也曾受过伤。单眼鱼也常出现在寺庙前的池塘或神社旁边的清水里。他认为,比起两只眼睛的人,独眼的人似乎与神灵更亲近且能够侍奉神灵。或许这也是单眼鱼被认作神鱼的原因。有些地方的单眼鱼确实被当作祭祀的牺牲品,如“古语中,人们把向神灵供奉的鱼儿称作是‘生贽’(牺牲品)。”[5]柳田指出“单眼”在日本文化里本就是不可思议或者令人恐惧的象征。他的这种论述显然是受到了弗雷泽《金枝》的影响。柳田早在赴欧洲担任职务之前,就已经了解泰勒、弗雷泽等人类学家,并将当时人类学的方法运用到本国传统文化的研究中。神的依座相当于《金枝》中的森林国王,他们皆被种种禁忌束缚,在被当作“祭祀品”处死之前又都享有诸多特权。这种“替罪羊”式的野蛮风俗在各自的文本中都传递出信仰的变化过程。

日本民俗学家柳田国男虽受到弗雷泽等西洋人类学家的影响,但却没有走上相同的道路。他早期采用的也是比较研究法。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学的进步,西洋研究者开始把现场调查作为基本手段。柳田就充分运用这些方法,进行多领域多角度的民俗事项的搜集,并根据事物之间的联系,归纳整理继而系统地把握生活的全景。在西洋文化潮流下,“众多启蒙学者以文明和野蛮这种二元对立的方式来衡量不同人种群体的社会文化状况差别,痴迷于对社会进程规律做出自己各有侧重的阶段划分”[11]。与此相对,“柳田一面感受着西欧民俗学的刺激及问题意识,一面又使之内化为自己的感受,并抱着日本人独自的构想采取了从民族内部观照其民俗对象的态度。”[12]可以说,不同于西洋普遍的价值体系,柳田主要从民族内部进行自我反省,探寻民族固有性,发现日本民族的信仰体系。这从他关于山人的探讨中便可窥知。他在《乡土生活研究法》中将民俗资料分成三大部分:有形文化、语言艺术和意象。柳田认为,“意象特别是信仰问题是生活文化的基础,它从深处规定了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是生活文化中一个重要的动因。”[4]54乡野传说是一种扎根于心的古老情愫,柳田视其为一个国家文化的组成部分和共有财产。他通过缜密的地域调查,勾画出日本民众整体的生活图景。他对古老的恐惧情感进行捕捉,对日本的国民性特征进行多维的探究和阐释,力图使之明确化。

纵观弗雷泽与柳田国男所有的代表作品,可以发现两人思想最大的不同点便是:弗雷泽的研究范围涉及全世界,其思想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和普遍性特征;而柳田立足于日本本土,其思想则具有明显的民俗意识和传统文化的强化作用。

坚持服务强军、服务打赢的创作方向。为兵服务、为巩固提高军队战斗力服务,历来是我军文艺工作的优良传统,是军事文艺的价值所在。军事文艺创作要把打牢官兵听党指挥的思想情感基础作为首要职责,把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作为军事文艺创作的永恒主题,用心用功用情书写我军政治建军、改革强军、科技兴军、依法治军的新史诗,塑造我军有血性、能担当、敢亮剑的英雄形象,引导官兵积极投身强军兴军、备战打仗的伟大实践。

本文基于三段进化论、杀神论和妖怪说的分析,考察了弗雷泽和柳田国男各自文本中传递的信仰这一主题。这些思想理论激发了人们对异国风情的想象,是理解两人笔下纷呈异界的关键所在。弗雷泽着眼于巫术、原始宗教和仪式等,希图为久远的风俗寻找历史根源;而柳田国男阐释了恐惧这一原始情感与信仰的关联,吸取弗雷泽的杀神论充实了自己的妖怪学说,进而踏上了探究国民性的征途。这些理论放在当今社会难免有些格格不入,但却是他们进行不懈探索的尝试,也是我们拨开历史浓雾的那一束亮光。信仰作为最基础的东西,与人的生活方式、价值伦理息息相关,也对一个国家的国民性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人们传承先祖遗留下来的信仰,反过来信仰也支撑着人们前行,这是一种有着结实根基的思维方式。两人的信仰理论和学说对思考现代人的伦理价值观颇具启示意义。

2.学习交互。目前有许多干部网络学习平台开设了学员论坛,但是交互模块中学员之间的交流实效性较差,难以及时地解决问题,实现思维的碰撞,且个人的知识点多散落于论坛各版块,难以形成知识的汇聚和共享。此外,对于学员发表内容的监控也有一定难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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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pretationandComparisonofFaithofFraserandKunioYanagita:BasedonTheoryofThree-StageEvolutionism,TheoryofKillingGodandYoukaiDoctrine

DUANAoman,XUFeng

(School of Translation Studies, Qufu Normal University, Rizhao 276826,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three-paragraph theory of witchcraft belief, religious belief and scientific development and the theory of killing god put forward by Fraser, a famous British anthropologist, in his scientific masterpiece TheGoldenBough, and the great influence of his thought on anthropological research, religious belief research and custom research all over the world. Kunio Yanagita analyzed the legends from various regions of yokai in Japan in his masterpieces YoukaidangiandTheLegendsofTōno. The study found that as a contemporary foreigner, the two people’s thoughts have certain commonalities. Furthermore, the original belief concept, the background of the times and the connotation of the beliefs proposed by them were summarized and interpreted, in order to inspire the original belief research.

Keywords: Fraser; three-stage evolutionism; the theory of killing god; Kunio Yanagita; the doctrine of Youkai; faith

中图分类号: G 04

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8-05-26

基金项目: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8DWWJ07)。

作者简介: 段奥曼(1991-),女,山东鱼台人,曲阜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 徐 凤(1973-),女,山东枣庄人,曲阜师范大学副教授。

文章编号:2095-5464(2019)01-0073-05

【责任编辑祝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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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奥曼:基于三段进化论、杀神论和妖怪说的弗雷泽和柳田国男的信仰观阐释与比较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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