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亚丽:《周易·履》卦爻辞诠解理路论文

孙亚丽:《周易·履》卦爻辞诠解理路论文

摘 要:《周易·履》卦爻辞中多次出现“履虎尾”象,众说纷纭,大致有两种:一是从爻象释虎尾之象;二是从卦象释虎尾象。辨析诸家之说,九五爻占有主导地位,《履》卦借用“履虎尾”之象类比一种危险的境地,由此解决《履》卦中出现的多重矛盾。初九、九二、九四爻因其低调谦谨,暂安现状,故能得以保全。六三、九四两爻面对险境,心境与解决方法不同,结果不同。九五爻刚决自任,凶险不已。上九能够回顾旅程,体现出《履》卦生生不息之意。《周易》主张通过提升人的道德来解决种种矛盾冲突。《履》卦作为九德卦之基,警示为君者面对忧患,须依礼而行,谦谨低调。《履》卦显示了卦爻辞间的含义实已从单纯的认知层面走向了实践层面,体现了《周易》中的知行合一理念。

关键词:《周易》;《履》卦;履虎尾;谦谨遵礼;知行合一

《周易》本是预测吉凶的占筮书,《易传》的出现,使得《周易》由占筮书向哲理书进行转变。《周易》时代,天命观仍占据主导地位,一切唯天为尊,上天决定一切。而《周易》经文中已经显现出人的主体对命运吉凶结果的决定权,特别是《易传》把决定吉凶悔吝的因素,由不可知的神秘的象数,转移到主体行为上。德性价值正在凸显,要求回归大道,尊道修德。

从《周易》历史发生背景来看,《周易》最初是为大人谋,为政治教化服务。因此道德修养主要是约束君权,提示君王注重以德治国。孔子曾讲道:“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系辞传下》)才德浅薄而居尊位,才智低弱反而图谋大事,力量弱小反而身负重任,这样的人犯咎错的几率要大得多,无德是招致灾患的一个很重要的内在原因。《周易》在《系辞》中提出九德卦,其中:“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是故《履》,德之基也。”认为德治的基础在于《履》卦。有关《履》卦爻辞的阐解,乃是《周易》的一个难解之谜,其难解程度远超先秦时期的其他典籍。有关《履》卦之意,自古争论颇多。《履》卦爻辞中出现三次“履虎尾”之象,而且卦爻辞多处呈现矛盾状态,笔者尝试解读之。为方便阐释,引出《履》卦原文:

《履》:履虎尾,不咥人。亨。

《彖》曰:“履”,柔履刚也。说而应乎乾,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刚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

《象》曰: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

后来,大家坐在一起平心静气地沟通一番后才知道,老人是舍不得自己收集在门前老院子里的一些老物件,这些老人参加工作以来,逐步收集起来的坎土曼、老马灯、镰刀等劳动工具,在老人眼里都是宝贝,没给这些东西找一个妥善的归处前,老人还是那句话“坚决不搬”。

《象》曰:“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贞吉。

《象》曰:“幽人贞吉”,中不自乱也。

六三,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

《象》曰:“眇能视”,不足以有明也。“跛能履”,不足以与行也。“咥人之凶”,位不当也。“武人为于大君”,志刚也。

《履》卦诸爻由初至上发展,六三、九四两爻处上下卦之际。如果以兑为虎象,那么六三、九四履虎尾的发展方向变为向下发展,与爻位发展顺序是相逆的。明代来知德从《周易·革卦》九五爻得知虎象:“大人虎变,未占有孚。”故而认为上体兑为虎象。但在《革卦》上六爻辞中“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中也出现了豹象,这又如何解释虎象呢?清代毛奇龄评道:“来知德以兑为虎,初二为履尾……二虎三虎无理。”②(清)毛奇龄《仲氏易》,《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再者,兑卦本身刚而非柔。《说卦传》:“兑……其为地也刚卤。”对“刚卤”解释,《释名》中认为:“地不生物曰卤。”③(汉)刘熙《释名》,《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代熊过认为:“兑为刚卤,何得以柔称乎?奈何为柔履刚,是兑履乾,而遂以为履虎尾之象也。且又自下而上安得谓之履哉!”④(明)熊过《周易象旨决录》,《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同样尚秉和也提出:“盖刚者地不柔和,卤者硗确,故不生物。”[2]以兑为虎,乾履兑,与“柔履刚”的说法相矛盾。

九四,履虎尾,愬愬,终吉。

《象》曰:“愬愬终吉”。志行也。

九五,夬履,贞厉。

《象》曰:“夬履贞厉”,位正当也。

上九,视履考祥,其旋元吉。

《象》曰:元吉在上,大有庆也。

“六三以阴柔履践九二之刚”,是说六三阴爻乘凌九二阳爻,柔乘刚犹如履虎尾之危,即认为九二阳爻为虎尾之象。依照此逻辑,至九四“履虎尾”之时,九四阳爻履践九二阳爻,阳爻与阳爻,本不存在乘凌之象,亦不会产生“愬愬”之意。再者,从《杂卦》“履,不处也”,六三爻辞“武人为于大君”来看,六三、九四两爻是不断向前发展、向前运动的。虽履践九二,但是重点是在前方的九五爻。而对九四爻辞解读时,孔颖达认为:“逼近五之尊位,是履虎尾近其危也。”[1]63对九四爻的解释虽为合理,但与卦辞的解释有矛盾。

从《履》卦辞到爻辞,反复出现“履虎尾”之象:“《履》:履虎尾,不咥人。亨。”“六三,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九四,履虎尾,愬愬,终吉。”对于“履虎尾”卦象,前人争论不已,大致有两种说法:

二是从卦象释虎尾之象。卦象是由六爻构成的抽象符号,即八卦与六十四卦所象征的事物。另外,卦象的结构既存在于单个卦之中,也存在于上下卦之间,上下卦体又具有彼此关联的内在结构。因此,前人释卦也多以互卦解虎尾象。

一是从爻象释虎尾之象。一卦由六爻组成,从空间形式上看,每一卦的各爻所处位置不同,因此卦中各爻所象征的事物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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阐解不同主要是由对《彖传》理解相异引发的。《彖传》认为:“履,柔履刚也,悦而应乎乾。”“柔履刚”,从爻位上来看,六三阴爻为柔,对于“刚”具体所指,有的认为是九二之刚,有的认为是九五之刚,说法不一。“悦而应乎乾”,从《履》卦上下卦体的角度切入,兑下乾上,故有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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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唐代孔颖达为代表倾向于从爻象释虎尾象。孔颖达以九二爻为虎尾象:“以六三为主。六三以阴柔履践九二之刚,履危者也,犹如履虎尾,为危之甚。‘不咥人亨’者,以六三在兑体,兑为和悦,而应乾刚,虽履其危,而不见害,故得亨通,犹若履虎尾不见咥啮于人。此假物之象以喻人事。”[1]62宋代郭雍、冯椅、王宗传、俞琰,明代潘士藻等都遵从此说。

从符号来看,《履》卦画为一阴五阳,全卦只有六三为阴爻,一阴应对五阳。从卦德来看,下兑为悦,上乾为键,既要奋力拼搏,还要愉悦上下。从卦象上来看,兑下乾上,乾为天为君,兑为泽为民,《象传》感悟出君王理政天下需要分辨上下,以安定民治。面对忧患,《履》卦形象地展现了君臣依礼而行之道,卦爻辞为我们阐解了由认知层面到实践层面的转变。

与孔颖达不同,九家易则以六三爻为虎尾之象:“‘虎尾’谓三也。三以说道履五之应,上顺于天,故‘不咥人亨’也。能巽说之道顺应于五,故虽践虎,不见咥噬也。”①见(唐)李鼎祚《周易集解》,(清)永瑢等《四库全书》(文渊阁电子版),上海人民出版社。九家易的说法前后有些矛盾,虽然明确指出六三为虎尾,实际其解释则是九五为虎尾之象。六三爻所处为臣之位,履践九五之位,才出现了“履虎尾”之危机,此说暂保留。

前人亦有从卦象释虎尾之象者,《履》卦象构成是兑下乾上,有的以乾为虎,有的以兑为虎。宋代林栗提出兑为虎:“乾为人,兑为虎,虎阴物也。兑,西方之卦,有虎之象焉,又为口,有咥之象焉。乾在其上,有履虎尾之象焉。”①(宋)林栗《周易经传集解》,《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宋代朱震、李过,明代来知德、潘士藻,今人傅佩荣等遵从此说。

[16]有学者认为,善意取得的理论基础是源于占有的公示性;参见庄加园:《动产善意取得的理论基础再审视——基于权利外观学说的建构尝试》,《中外法学》2016年第5期。

张舜元等认为乾为虎:“三在乾后,履虎尾之象。”冯当可解释:“内兑以柔,履外卦之乾,犹虎在前,人履之于后也。”⑤(宋)冯椅《厚斋易学》,《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宋代沈该、冯椅、赵以夫,明代何楷,清代李光地,近代尚秉和、金景芳等认同此说。清代毛奇龄认为“乾为虎”的说法有一定道理。“然单指乾,则九四何以履,单指兑,则六三何以履,总无是处”⑥同②。。毛氏把卦象与爻位准确对应,然后欲从六三与九四所处的位置来看,认为无论是兑体为虎象还是乾体为虎象,都无法满足六三和九四虎尾之象的解读。

NPVC与胰腺假性囊肿及胰腺脓肿的鉴别在临床中也较为常见。假性囊肿多继发于急慢性胰腺炎和胰腺外伤或胰腺手术后,由胰周渗出液、局部组织坏死崩解物以及渗血等聚集而成,囊内壁无内皮细胞覆盖,好发于胰体部,囊肿较大继发感染后可形成胰腺脓肿,此时患者通常会出现腹痛、发热、白细胞升高等感染症状。根据患者既往有无胰腺疾病病史以及影像学检查可资鉴别。

六三爻之意为:六三处在互卦“离”中,离为目;又在“兑”卦之中,兑为毁折;亦处互卦“巽”中,巽为股,形成了“眇能视,跛能履”的条件。六三踩到了虎尾,由于条件制约,未能及时逃离险境,故而有被咥之险。

据《说卦传》中有“艮为虎”的说法,故而前人便设法从变卦中找出艮象来,即兑的错卦为艮。继而认为六三、九四中的虎象都是从艮象中阐解的。如明代陈士元提出兑的错卦为艮,艮为虎,兑与艮是同类,故而“履虎尾,不咥人”,兑为虎尚且不通,其旁通艮卦恐亦难立足。

3.1.4高纺锤形树高2.5~3米,干高50~60厘米,主干上直接着生30~40个结果枝组,小主枝粗度远小于主干,开张角度100~130度,结果枝长60~80厘米。

虞翻的解释更加繁复,从变卦和旁通两卦寻找艮象,曰:“谓变讼初为兑也,与谦旁通,以坤履乾,以柔履刚,谦坤为虎,艮为尾,乾为人,乾兑乘谦,震足蹈艮,故履虎尾。兑悦而应,虎口与上绝,故不咥人,刚当位故通。”⑧(唐)李鼎祚《周易集解》,《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虞翻认为,一方面从讼卦下卦坎初爻变化为兑;一方面《履》卦(天泽)旁通卦是《谦》卦(地山),这时艮象便出现了。从《履》卦和《谦》卦来看,是以坤履乾,以柔履刚。故而坤为虎,艮为虎尾。《履》卦乘凌《谦》卦,但是震、艮之象,皆出现于《谦》卦中形成“震足蹈艮”之象,并未在《履》卦之中,故而“履虎尾”是《谦》卦之象,并不是阐述《履》卦六三爻虎尾象。同时为了迎合“柔履刚”和虎尾之象,两卦两次变化乘凌的方向。虞翻解卦多采用两卦阴阳爻变化互释爻意,殊不知八经卦每爻皆有其爻象,甚至爻位不同,爻象也随之而变,故而对变化后的象是否适用,暂存疑。

在阐述九四爻虎尾之象时,虞翻并没有依照旁通之理解读。对此有两种可能:一是九四虎象之理同六三虎象之理相同,无需解释;二是九四虎象之理并不能按照六三原理来解释,故意略去不谈。那么按照六三爻,《履》卦乘《谦》卦之理进行推论,九四爻已脱离下体兑卦,进入乾体,坤为虎,九四亦在虎中,那么何来“履虎尾”之象呢?于理不通。再者,坤本柔顺,虎象为刚强之象,坤虎本身不相合,故而虞翻以坤为虎的说法尚需考量。

无论是以九二爻、六三爻、兑卦、乾卦还是离卦取虎尾象,主要的争端在于《履》卦由何主宰。上述解释尽管存在不合理之处,但也启发我们需注意的一些细节。《周易》最初的占筮主要在庙堂之上,目的是为国之大人、国之大事而谋,借助天的神威来引导君主。诸家努力寻找《履》卦之虎象,重点集中在六三爻与九五爻。无论是六三爻还是九四爻,履其后,“履虎尾”可以讲通。从《周易》表现形式上来看,卦爻物象只是表象,其意旨在人事,“《易》之为书,推天道以明人事者也”(《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易类》)。《履》卦卦主为六三爻和九五爻两爻,上体乾卦中的九五爻占有主导地位,借用“履虎尾”之象类比一种危险的境地。卦辞中讲踩到老虎尾巴,老虎不吃人,结果亨通。这样的逻辑看似不通,《象传》从上天下泽中感悟出天尊地卑,天地和谐,需要有所节制,依礼而行,才能安定民志。老虎之所以不吃人,原因即在此。

《履》卦六三、九四两爻亦出现“履虎尾”之象,分别从不同方面解读“履虎尾”之境,当如何应对?从爻位间关系看,六三处上下卦交互之际,必然会产生一些变化。六三面对五阳爻,本身弱势却表现得很强硬。从人事来看,六三爻处臣位,九五为君位。六三爻处下体兑卦中,兑卦卦德为悦。六三欲应上九,但其位处下,一面取悦于九五,一面需要乘凌九五才能达致与上九相应的目的。同时六三一爻所处的客观环境相对不利:六三处在互卦“离”中,离为目;处在兑卦之中,兑为毁折。王引之遍查易卦,“‘睽’卦上离下兑,《京氏易传》以兑为幽暗;‘困’卦下坎上兑,郑《注》曰:‘兑为暗昧,日所入也’”[3]49。故兑亦为晦暗。六三处在互卦“巽”中,巽为股,即有“眇能视,跛能履”之象。主观上又有乘凌九五之嫌,故而有履虎尾的危机。

由天道推至人事看,“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的天象对应“武人为于大君”的人事,有僭越的凶险。《象》曰:“武人为于大君,乘刚也。”就是认为六三阴爻欲乘凌九五君位。前人对于“武人为于大君”也有多种异意①对“武人为于大君”的不同理解:1)武人欲为大君。王弼注:志在刚健,不修所履,欲以陵武于人,“为于大君”,行未能免于凶,而志存于五,顽之甚也。2)武人效力于大君。宋代郭雍《郭氏传家易说》:武人,三军之勇者。……夫武人可用,有为于大君者,以其志刚也。3)无能之武人强为国君。明代林希元《易经存疑》:武人本无能也,而为大君则得以自肆。4)武人狐假虎威。宋代苏轼《东坡易传》:武人见人之畏己,而不知人之畏其君。是以有为君之志也。。依照卦象,可得出“武人为于大君”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无能之人欲乘凌君主之上。

六三爻本身是“眇能视,跛能履”的情状,却偏偏有“履虎尾”的行动,故而结果为凶。尽管力有所不足,却偏偏又想上应上九,有乘凌九五之危。九五既刚且中,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为君之人。九五君位,对于六三来说确实是犹如面对凶猛之虎之境。

九四爻讲到摆脱“履虎尾”之险境的方法。从爻际关系看,九四爻处于六三与九五两爻之间,正是六三和九五剑拔弩张的局面。所幸的是九四能够辨别大局的发展方向,正如《小象》所解释的:“志行也。”即九四能够坚持自己的志意,志在于行而不处,脱危获吉。九四阳爻居阴位,本不当位,但九四阳爻居阴位,有谦谨之意。加上其主观上的“愬愬”,“愬愬”亦为谨慎之意,“二多誉,四多惧,近也”。虽处多惧之地,但九四秉持“愬愬”态度,因此有终吉之象。实至经文九四爻已道出了“履虎尾,不咥人,亨”的真正原因:“愬愬”。面对《履》卦中虎象这一危险情境,九四爻除了对虎象有敬畏之情外,更多的是伴随着戒惧的归附亲近感。《彖传》中对“不咥人,亨”原因的解释是“说而应乎乾”,可见五百年后解释经文的《彖传》与古经的本意已有背离。“彖传释卦之例,不过如此。且亦未尽有征于经文。后人往往执其一鳞一爪,扩而充之,以说全经。变本加厉,已失其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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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互卦之象来看,大致有两种说法,即互离或者互艮为虎象。元人吴澄认为互离为虎,“二三四互离为虎,离于飞类象雉,于走类象虎。外文明而中阴质也。二与初在后,虎之尾也。以三履二为履虎之尾上。乾为虎之首,所履之尾在后,而虎首趋前,上口不开为不咥人之象”⑦(元)吴澄《易纂言》,《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认为互卦离,从卦形上看,乾行走类动物中类似老虎。从卦体上看,六三、九四爻出现虎象皆已包含其中。值得疑虑的是,在吴澄之前,《周易》卦爻象中并没有“离为虎”的说法,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解释者的想象,恐不能服人。另一方面,对于“武人为于大君”,吴澄解释为,六三上应上九,意为效力于大君之象。此解释又偏离了“离为虎”之象。而且六三结果为凶,更是解释不清了,含糊地认为有“咥人”之象,占卜的结果本来就是凶。同样,对于九四爻下履九二爻,因何“愬愬”也解释不清。如此,以“离为虎”的说法宜暂搁置。

描述人口性别构成的一个基本且最常用的指标是出生人口性别比,指某一个时间点中,以女性人口为100时的男女人口数之比,也就是说,每100名女性对应的男性人数[3]。计算公式为:性别比=(男性人数÷女性人数)×100[4]。 学术界虽对出生人口性别比的正常阈值一直存在争议,但经过多年的研究,105±2已成为普遍认同的范畴。

九四爻之意为:九四处于六三与九五的微妙境地,且其自身能够阳居阴位,谦虚谨慎对待,故而能摆脱被咥的凶险,最终能够吉祥,艰则吉。

六三、九四接连与九五爻接触,使得六三、九四爻本身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不同的状况。九五爻处乾卦之中,为君位,九五爻与虎象是有关联的。这可以使我们畅顺地贯通《履卦》中多次出现“履虎尾”之象的意义,也为《履》卦之意明确方向。

九五爻辞“夬履,贞厉”,从其表层意来看有多重矛盾。一方面是《彖传》中“刚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正是指九五而言,而九五爻辞却与此相反,爻辞强调九五贞厉,即九五有危象。另一方面是《象传》认为“位正当”即是“夬履贞厉”的原因,前后表述不通,原因何在?

历来对“夬履”有不同的解释①“夬履”不同的解释:1)夬是快的本字。从夬得声的字,如决等字,含有快速的意思。如孔颖达;2)夬履,肆意行走,刚决履行。贞,贞固,正固。李光地《周易折中》王氏申子:履之卦义,履刚也。履刚之道,尚柔不尚刚也。五虽中正以履帝位,然以刚居刚,是一于尚刚者也。夬履,谓决于行也。一于任刚,决行而不顾,则于中正之道,岂能无疚乎?若贞固守此,危道也。故曰:“贞厉”;3)夬履:破的鞋。贞,占问。高亨《周易大传今注》:夬与决通,裂也,破也。履,鞋也。贞,占问。厉,危也。人着破鞋以行路,则有伤足、跌倒之危险。比喻人用破劣之工具(包括无能之人),则有败事之危险。故占得此爻则厉。4)下兑为夬。明代陈士元《易象钩解》:下兑为夬,九五履之,故曰夬履。上乾下兑为履,上兑下乾为夬。。以孔颖达为代表:“夬者,决也。得位处尊,以刚决正,履道行正,故夬履也。”[1]63夬为决也,快速之意。上乾下兑为履,上兑下乾为夬。《夬卦·彖传》:“夬,决也,刚决柔也。”《夬》卦是五阳决一阴,而《履》卦亦是五阳一阴,其中亦包含阴阳相决之意。六三始终怀有与上六遇合的心愿,欲通过僭越九五位达至上六。经过九四位的“愬愬”,认为安然无恙了,实是走向了更危险的虎口之地,结果必是凶厉。九五已入乾,刚决果断,刚健之象渐露,孔颖达认为“履道恶盈,而五以阳居尊,故危厉也”。且下与九二无应,有一意孤行之意。《夬卦·上六》:“无号,终有凶。”一阴面对五阳的角逐,必是“终有凶”的结局。而相较,《履》卦则是另一番结局,从初爻的“素履往,无咎”,逐步进入虎象的危险境地,虽至九五爻有凶厉的结果,但至上九,下应六三爻,阴阳相合,故无咎。并且能够站在全局的角度,对此行程进行回顾和总结:“视履考祥,其旋元吉。”九五爻是从本爻出发,决断为凶,而《彖传》所说“光明也”是站在卦爻整体的高度上来结断的,因此这两者并不矛盾。

初九,素履往,无咎。

《象传》:“夬履贞厉,位正当也。”“贞厉”是占断辞的一种,即占问的结果为凶。根据虎象发展状况来看,《象传》的意义应是九五阳爻居阳位,居至尊之位,为虎之口,因此九五爻能够自任刚决,无所畏惧。虽然九五刚决自任,但是依然阻挡不住此一阴向前发展的趋势,故而九五虽居位正当,但并不能决断此一阴爻,因此有危险的结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象》“位正当也”对九五爻辞的解释应是合理的,并形成此爻的经传合一。

《履》卦爻辞中出现“履虎尾”之象的是六三、九四两爻,一凶一吉。从卦辞“履虎尾,不咥人,亨”来看:首先,象为“履虎尾”,形成的条件是“不咥人”,由此产生的直接结果是“亨”,与九四爻相一致;其次,象为“履虎尾”,如若形成相反的一个条件是“咥人”,那么直接结果就是“凶”,与六三爻相一致。即卦辞中涵盖了六三、九四两爻的含义。从六三、九四、九五爻来看,《履》卦中反复出现虎象,主要是为了说明人处险境何以未受伤害反而亨通的道理。九四爻给出了精辟的回答“履虎尾,愬愬,终吉”。处履之时,当行九四之道,此为全卦主旨。

回过来看初九、九二两爻,对两爻有异议之处是“素”“幽人”的解释。首先,“素”有质素、朴素坦白、平常、素位等不同说法,实都表达了处于初爻位置,因此需要低调谦谨,暂时安于现状,不要莽撞行事,亦不离全卦之宗旨。其次,九二爻中的“幽人”,亦有众多的解释,王引之引用《周易》经传,认为“幽人”为拘系之人,从经文内部互证,较为可信。《说卦传》中有“兑为口舌”;《随卦·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归妹·九二》“利幽人之贞”,《中孚·象传》“君子以议狱缓死”,这三爻皆有“兑”卦,故而“兑”有议狱之象[3]13。因此,从初九爻一路走来,道路坦坦,至九二爻居兑卦之中,为六三所拘系,故有幽人之象。九二爻虽居位不正,无应于九五,但吉祥的因素是以阳处阴,如初九爻一般,履于谦退。虽然《周易》各爻之间,意义未必连贯,但《履》卦通过“履虎尾”之象,从为君、为臣等角度出发能连接起来,象辞互动,显示了《周易》卦爻间整体思维的运行。

一般情况下,变频器通电瞬间滤波电容过大的充电电流会导致三相整流桥损坏或使电源跳闸,因此在通电瞬间必须限制充电电流。在电路中设计限流电阻R3和继电器KA,控制电路要保证变频器在通电瞬间继电器KA不动作,限流电阻起限流作用,待图3中C4、C5电容充满电,继电器KA动作将限流电阻短接,延时电路如图4所示。

上九:“视履考祥,其旋元吉。”“祥”字,帛书作“翔”,《周易集解》本作“详”,《释文》认为“祥,本亦作详”。《说文》解释这三字,认为“翔,回飞也。……祥,福也……详,审议也”。荀爽、郑玄认为“详”为“详备”,意即人视履先考察详备而后动,其还也大吉。虞翻认为:“祥,善也。”意为先考察其为吉祥而后动,则其还也大吉。王弼、孔颖达认为“祥”为“征祥”,谓人视履先考察祸福之征兆而后动,则其还也大吉。以上诸种解释的共同点,即事先要确定或者预测,保证事情顺利后才能够有所行动。此爻关键在于对“旋”的解读,大致有三种说法:

一是“旋”,为旋反之意,以王弼之说为代表。

二是“旋”是周旋完备之意。宋代程颐在《伊川易传》中讲道:“旋,谓周旋完备,无不至也。人之所履,考视其终,若终始周完无疚,善之至也,是以元吉。”

三是“旋”谓周旋反复之意。宋代胡瑗在《周易口义》认为:“‘其旋元吉’者,言上九既居礼法之成,又能视其所行之如何,故周旋反复之间皆能获元大之吉也。”

以上说法有一个共同的指向,认为“旋”含有能够详细地回顾五爻所走过的行程之意。正如明代陈士元在《易象钩解》所说:“旋,反也。初上卦之始终,初言往,上言旋,而履之象见矣。夫初尚素履,二尚幽贞,三武而凶,四惧而吉,五决于行则厉,上反其初则祥。《传》曰:‘履不处。’然亦未尝忘于处也。”《履卦》至上九爻时,已处《履》之终,能够回顾以往的行事,察看结果的善恶,推其缘由,更好地开始新的行程。

一连几天,屋子里始终是五六个人。今天这个等不到活干,走了,明天李大头再领进来一个。他供我们吃供我们住。人挤在地上睡,吃的全是白菜炖萝卜,有时换成白菜炖土豆。屋子里弥漫着传销的味道,但似乎又不是传销,李大头并未让我们交钱入会,也没让我们发展新成员,屋子里人人都是他亲自上街面找的,就像那天他拦下我和王幸福。

“旋”更深层的意义为“复返”,“复返说的是一事物存在的表层与底层、枝叶与根基间的相互作用关系”[5]。也就是至《履》上九爻,主体行至此并没有结束,而是对整个旅程回顾之后,又一次由根基处发生出来,同时又不断回复至根基处汲取所需之物,然后再生发的周而复始的过程,由此表现出《履》卦生生不息之意。履卦的总纲之一为“不处也”,处谓止,不处,即不止,前行之意,以动态的方式不断诠释着行进之中的吉与凶。《系辞下》:“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一个行为能否实现,首先不是一个认知的问题,而是一个践行的问题,故而《履》卦动态发展产生的最直接的意义就在于实践的可能性。

综上,透析《履》卦中“履虎尾”之象,使我们能够把握到《履》卦的整体意义。《履》卦所面临的忧患以“履虎尾”进行类比,面对忧患,需修德防患。从商王朝起,统治者便借用精确的占卜程式作为统治手段,阴阳变化言天命,天命经过理智的推想,便引入由内向外的道德精神。《周易》中讲仰观俯察,便是对自然现象所作的价值的肯定。在这种肯定中,人的精神一方面与自然发生相通相感,一方面借自然的变化演变为天命的建立。真正道德的出现需要反之于自身,以此来建立道德的根据。周代占筮的重点开始以此对人们善加引导。

《周易》主张通过人的道德提升来解决人们所面临的种种矛盾冲突。提倡道德,缓和人与人之间的紧张,“君子进德修业,……修辞立其诚”(《周易·乾·文言》)。《系辞》中亦提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是故《履》,德之基也。”为君者担负着天下的责任,人君应首先完成自己的德。出现政治问题时,责任皆在人君自身,而不是百姓,《周易》认为,为君者首当遵循《履》卦之德。从《象传》开始,诸家便认为《履》卦的卦义是“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上天下泽,所谓尊卑有序,依礼而行。六三爻欲践履九五之尊,最终落得“凶”。《履》行需谨慎小心,谦顺尊礼,才能顺利到达终点,“《履》以和行”。

2.2.5.3 发病条件。在日照充分、土壤干旱、昼夜温差大、多风等条件下易发生。此病发生适温为20~28 ℃,最适相对湿度为52%~75%。海拔较高、昼夜温差大、多风条件有利于此病的发生。

《履》卦不仅体现出行动中间的心理承受及细密的感情变化,如依礼而行、谨慎小心等表现,而且也表达了尊礼是通向最终目的地的行为方式及内在潜养。透过《履》卦,“表达的是一种心灵内省和价值认知状态。……内省并不是单纯为了追求价值,也是一种以原始返终的心态来了解宇宙的过程和趋向”[6]。《履》卦作为一德之卦,其卦爻辞之中蕴含的意义实已从单纯的认知走向了实践,体现了《周易》中的知行合一理念。

洗个澡的自由都没有,因洗澡而未能及时接听手机都能挨处分并且无限上纲,这样简单粗暴的执纪方式,能服众吗?如此任性蛮横、不容解释、不近情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幸好,此次事件中,全椒县纪委闻过即改,立即撤销了这一处分。

参考文献:

[1]北京大学出版社编辑部.周易正义[M].王弼,韩康伯,注.孔颖达,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尚秉和.周易古筮考周易尚氏学[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212.

[3]王引之.经义述闻:卷二[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

[4]屈万里.先秦汉魏易例述评[M].3 版.台北:学生书局,1985:6.

[5]王庆节.解释学、海德格尔与儒道今释[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217.

[6]成中英.易学本体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209.

[7]陈鼓应,赵建伟.周易注译与研究[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99.

[8]鲁洪生.读懂《周易》[M].北京:中华书局,2008.

An interpretation of“Gua”and“Yao”in Zhou Yi·Lv

SUN Yali

(School of Humanities,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2488,China)

Abstract:In Zhou Yi·Lv there are many images of “Lv tiger tails”,and there are different opinions about this phenomenon.Two main kinds of them are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image of tiger tail from “Yao” image and that from“Gua” image (Yao,the whole and broken linear symbols making up the eight trigrams in The Book of Changes;Gua,divinatory symbols).According to the analysis of the relevant scholars,“Jiu Wu Yao”dominates the main position.With the image “Lv tiger tails”,“Gua” inLv indicates a dangerous situation,which solves the multiple contradictions appeared in “Gua” inLv.“Chu Jiu Yao”,“Jiu Er Yao” and “Jiu Si Yao” are preserved for their low profile and being satisfied with the existing state of affairs temporarily.“Liu San Yao” and “Jiu Si Yao” have different results for their different state of mind and ways of solution in facing danger.“Jiu Wu Yao”brings danger to himself because of his selfdetermination.“Shang Jiu” is able to review the journey,which reflects the endless meaning of “Gua” inLv. Zhou Yi advocates solving various contradictions and conflicts by raising people's morality.As a basis of “Gua”of nine virtues,Lv is a warning to the monarchs that when they are faced with worries,they need to behave in a courtesy manner,keeping modesty and low profile.Lv shows that the meaning of “Gua” and“Yao” has moved from a simple cognitive level to a practical level,reflecting the concept of integration of knowledge and action in Zhou Yi.

Key words:Zhou Yi;“Gua”inLv;“Lv tiger tails”;being modest and courteous;integration of knowledge and action

DOI:10.3969/j.issn.1673-2065.2019.05.013

作者简介:孙亚丽(1986-),女,河北邢台人,讲师,文学博士。

中图分类号:B2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65(2019)05-0082-07

收稿日期:2019-03-16

(责任编校:耿春红英文校对:杨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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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亚丽:《周易·履》卦爻辞诠解理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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