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辰雪:中医人类学的研究回眸——人类学学者访谈录之八十八论文

蒋辰雪:中医人类学的研究回眸——人类学学者访谈录之八十八论文

[摘 要]以英国牛津大学Elisabeth Hsu教授三十余年来从事中医相关的人类学研究经历为线索,探讨了人类学方法对中医研究的意义,介绍了其作为西方中医人类学家的部分研究成果、观点和最新进展,并对中医人类学发展提出了建议和展望。

[关键词]中医人类学;感知理论;反还原论;文化空间

蒋辰雪(以下简称蒋):许教授,您好! 您为什么选择了中医作为您人类学研究的对象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许小丽(以下简称许):我在高中接受了非常好的人文教育,到了大学我想进一步开阔眼界,所以选择了生物学专业。本科期间,我去了中国6个月,去看望了我的祖父,读了很多有关中国的书。我很想了解我的祖先和我个人的历史。中国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有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

那时候,我看到生物学越来越走向实验方向,我对实验室研究感兴趣,但是我认为生物学的研究应该更注重生态学的层面。后来,我了解到社会和医疗人类学,我才发现人类学是一种方法,能够做一个诚实的科学家的方法。它不像分子生物学那样高度定型,它是一门尚未定型的学科。20世纪80年代出现后现代主义思潮,鼓励人们反观自我,虽然这使得人类学家退而谈论自身而非被研究的对象,但也对反思“科学究竟是什么”这一问题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前面提出了一种基于多维量测数据序列的电压互感器故障识别方法,通过分析多个电压互感器的在线量测数据,能够准确实时地识别电压互感器故障,且适用于所有类型的电压互感器。该方法首先利用经验模态分解法对电压互感器量测数据进行去噪处理;然后,利用时间序列分层聚类法对电压互感器量测数据进行分析,识别电压互感器故障;最后,将所提方法应用于实际电压互感器量测数据,结果显示所提方法能够有效消除量测数据噪声,并准确识别出发生故障的电压互感器,从而验证了方法的合理性和有效性。

我为什么选择中医呢?实际上我并非出身医学世家,但我的父亲深受老庄哲学影响,他有时候会和我们讲《庄子》里的故事。人在青少年时期会思考很多生命的根本问题。我觉得大部分人,青少年的时候都深入地思考过哲学问题,思考过存在的意义。我那个时候读《道德经》,思考了很多相关的问题。这是我当时所知道的道家,我觉得非常深奥,我想学习道家的哲学。

但那时我已经得到生物学的本科学位,而且我的成绩很不错。所以,我的一个朋友就说,为什么不把你的兴趣结合起来?你可以研究中医。中医代代相传,很实用,又具有科学的一面。为什么不研究这样一个与人有关的,同时又具有非常丰富的科学、哲学内涵的知识系统呢?那个时候,这一点的确是中医吸引我的地方。我认为它确实展现了另一种思维体系,它在实践上的成功说明这一科学思维体系里一定有些东西。现在,我当然知道还必须考虑历史、社会、文化、经济的变迁对哲学、科学和医学的塑造。我曾经的想法不完全对,因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中医和道家的哲学都受到国内外不同因素的影响。中医的基本原理的确和道家的哲学一脉相承,但这些基本原理可能也是道家思想和所有中国古代自然历史相通的部分。

现在,为了研究科学知识和哲学的关系,我认为必须考虑身体技能(body technique)是怎样让人产生具体感知(perception)的。我有这样的思考,要感谢一个哲学家Merleau-Ponty(1945)和他的感知理论(Merleau-Ponty,2012)。我认为人类学研究可以深入其中,如果人类学家仔细观察日常生活的实践,就会理解中医和中国哲学的理念,特别是早期中医和中国哲学。

许:关于青蒿,过去我在李约瑟研究所,在巴黎、在德国接触的所有医史学家都没有人知道青蒿。直到2001年我去了非洲,我发现当地雨季的时候,非处方药柜台卖的药50%以上都是青蒿素。这太有意思了,所以我开始从事这个方面的研究。

蒋:据我所知,您现在又在撰写另一部中医人类学的学术专著,是关于中医在非洲的情况。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极具国际视野。我知道您已经发表了一系列有关此研究的文章,您在这项研究中有哪些发现?现在新书的进展如何?

五峰山长江大桥南主塔上横梁为预应力混凝土结构,单箱单室截面,总高度32.7米,共分四次浇筑混凝土。此次为上横梁第二次混凝土浇筑,浇筑高度6米。在完成上横梁主体第二次混凝土浇筑后,南岸墩身施工任务即进入扫尾阶段,很快进行最后的第三、第四次装饰段施工。届时,五峰山长江大桥建设将全面进入上部结构施工阶段。(江苏交通运输厅)

我被人类学深深吸引,因为它是一门科学,而且是一门不会束缚思考的科学。我感觉中医,特别是当代中医,有被科学化、西医化的趋势,用这样的思路解释中医,建立实验,很大程度上以西方生物医学的标准证明中医是有效的,我不反对这些研究,但我认为我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反还原论的角度为中医的研究做出贡献。

2. 经过上述解释机制仍然不能确定的执行依据,既更深层次的执行依据不明。针对执行依据可执行性方面的欠缺,在经过上述可行的解决机制仍然无法确定的情形下,经过执行机关的调查仍然不能够确定执行的内容的,才能够作为执行依据不明确予以处理。这个层次的执行依据不明确才是各方争议和讨论的重点。探讨经过执行机关调查仍不能确定给付内容的可执行性欠缺问题,需要考虑:

[19]Laufer,B.&Nation,P.(1995).Vocabulary size and use:Lexical richness in L2 written production.Applied Lingusitics,16,307-322.

人类学的田野研究方法是以小见大,用细微的视角研究一个小点,由这个小点折射大的根本问题。比如,辨证论治这一点体现了一个医生如何理解不同人的身体,如何理解自然界的变化。很重要的一点是说的和做的,或者说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区别是什么,这是需要研究的。人类学总是可以找到另外的角度理解已存在的事实。

蒋:过去三十余年,您撰写或编辑了多部以中医为研究对象的人类学著作。您能介绍一下其中的代表作吗?它们的主要观点都是什么?

许:我开始为这本书做田野调查的时候,恰逢CAAC(中非关系)概念出现。这一跨学科问题是地区研究发展最快的领域之一,主要研究人员大部分是政治科学家、地理学家、经济学家,还有少数人类学家。2001~2008年间我开展了此项目的田野调查,由于种种原因,该书迟迟未能全部完成,现在还剩一小部分内容,预计今年(2019)能够完稿。

Pulse Diagnosis in Early Chinese Medicine:The Tellin g Touch(Hsu,2010)这本书是有关中国哲学的,也是有关中国医学的。现代人认为不知道疾病的原因,就不能采取有效的治疗。现代医学在诊断研究上花费了大量财力物力,我认为这些投入与医学诊断的进步之间不成比例。

白阳脸上的职业笑容僵了一僵。这家分手公司是他和何冰一起开的,他们俩从大学起就是类似于闺蜜和哥们儿的异性好友,以至于身边人无数次想把他们撮合在一起,然而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始终没有发展为恋人,结果就成了没有性别之分、无话不谈的死党。

医学人类学的一项基本研究是,西医强调病因,西医的病名多反映病因,而传统医学和老百姓关注治疗策略,他们的病名体现的是治疗。可见,一个是回顾过去,一个是展望将来。比如疟疾,即便知道了病因,我们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因为我们现有的抗疟疾药要么产生耐药性,要么有非常糟糕的副作用。所以,大量的有关病因学的研究并不能保证治疗。当然,有些情况下确实是可以的。但我的这本书研究的是在不强调因果关系的前提下如何开展治疗。

感觉人类学认为,望诊通过距离产生感知,因此它是反映客观事实的基础;相反,触诊要求接近,因此被认为强调现在、当下、此刻。将此用于脉诊研究,就会发现切脉这一诊断方法,不强调因果关系,强调现在、当下、此刻。脉诊拉近了病人和医生距离,创造了一个病人和医生共存的体系,这种体验让医生能够意会治疗的原则和方法。这显然不是因果治疗的思路。这样去了解自我与世界的关系是一种通灵式的体验。当然,过去的原因会间接影响此刻的状态,但触觉只关注过去的沉积在当下的表达。我们应当利用精妙细微的触碰,分析现在的状态,敏感地揣摩藏于其中的过去,这种方法可以实现有效的面向未来的治疗。

许:我确信有关中医的人类学研究能够为中医带来一些影响。人类学是个大殿堂,它有很多子学科,子学科之下,比如,医学人类学之下还有再下一级学科,所以,有许许多多方法可以用于研究,例如像中医这样的问题。我认为大部分的人类学理论是反还原论的,但这不是说人类学没有分析思维。

许:The Transmission of Chinese Medicine(Hsu,1999)一书共六章。这本书一半的内容是有关当代中医的,最后两章的字数占了整本书的大部分。该书提出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如果把秘传的和情境化的知识搬到课堂上教授,知识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同时代的很多科技史对比了秘传的知识与课堂公开传授的知识,但该书认为中医大部分的内容是情境化的传承,情境化强调师生相配。师门深广,所以中医不仅传承于其父,也可拜他人为师。如果说传统医学就是秘密传授的,现代医学就是公开传授的,这种认识过于简单。

中非文化大相径庭,存在文化的冲突、误解和矛盾。但当非洲病人去找来自中国的医生看病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虽然也会发生误会,但如果治疗有效,病人和医生的关系就会改变,他们会创造一个新的文化空间。

蒋:听您介绍了这么多您所开展的中医人类学研究,每一个都不一样,感觉非常精彩。想必您对青蒿的研究也是别具一格吧。屠呦呦教授因发现抗疟疾药青蒿素获得诺贝尔奖,您过去十几年间也在从事有关青蒿的研究,而且还与屠呦呦教授就你们共同的研究对象进行过探讨和交流。为什么您会对青蒿感兴趣呢?您是如何从人类学角度开展青蒿的研究的呢?

神圣(holy)、治疗(healing)、整体(holism)三个词在欧洲语言里是同源词,东非的斯瓦希里语中也有异曲同工之处,Uzima意为整体、健康,这说明医生和病人应该共同创造完满。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形成的文化强调完整和健康,而不追求两种文化的相似之处,那么这样的过程包含哪些关键因素呢?比如,许多非洲患者认为只有与自己祖先的土地相连,才真正健康完整。可是,大部分非洲人住在城里,而健康的获得必须与土地有物理上的联系。那么,中医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为了解答这一疑惑,我强调不仅要分析病人和医生之间的关系,还要关注他们所感知到的物质的性质——病人、医生以及他们在临床上使用和感知到的物质三者形成了一个新的文化系统。

蒋:您认为人类学的方法和视角能为中医研究带来些什么?或者说中医人类学研究的意义是什么呢?

蒋:我知道您的科研工作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东方医学和宗教研究小组(Arg O-EMR)。您在牛津大学建立了这样一个为从事跨地域、跨学科的有关东方医学和宗教研究的交流平台,并且每个学期ArgO-EMR 都会举行每两周一次的研讨,话题涉及东方医学和宗教的各个方面。您能介绍一下Arg OEMR 的情况吗?

孕期是准妈妈们最幸福的时候,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一些变化却让自己感觉不安,面对这些变化准妈妈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2010年,在Plants,Health an d Healin g(Hsu,2010)这本书上我们已经发表了从《神农本草经》到《本草纲目》时期所有本草文献记载的青蒿条目的翻译,共计25万字。2011年我们开始研究含有青蒿的方剂。通过与中国学者合作,我们扩大了该项目的规模。目前,我们翻译了二百多首含有青蒿的方子,都是方剂文献中的记载。我做这些是想帮助对复方配伍感兴趣的人。在西方,已经有人开始转向草药研究,他们越来越认识到复方配伍的重要性,但是他们都没有想过我们应该怎么理解复方配伍。所以,这本书将会介绍复方配伍的一些问题,给出相应的学术解释。比如这些植物是否相同?怎么解读这些方子?他们像其他方子一样在历史上获得过认可吗?这些问题引领着我回到医疗人类学、语言人类学和民族生物学的本质上去探求。

根据中国互联网协会在2017年中国互联网大会上发布的《2017年中国社交电商和微商行业发展报告》中对社交电商的定义,将其定义基于人际关系网络,利用互联网社交工具,从事商品或服务销售的经营行为,是新型电子商务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相对与传统电商而言,社交电商有着显著的特征。

屠呦呦教授的工作是从一个天然植物药当中提取出有效的化学成分,采用的是西方现代医学和化学手段。而我发现,西方有很多关于青蒿素(Artemisinin)的文献,但没有关于青蒿(Artemisia annua)这个植物的记载。所以,我就想我有一个任务了,现在有一个空白的领域,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许:ArgO-EMR 属于牛津大学人类学系,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推动医疗人类学的博士和博士后的研究。我们强调长期的田野调查和语言学习。

Arg O-EMR 也是一个探索不同主题的地方。每学期我们围绕一个主题组织四次讨论,每一二年还有一个工作坊,内容涵盖藏医、中医、韩医、冥想、武术、气功、仪式、翻译、方剂、自我保健、茶与味觉等等。

反馈信息的内容包括两种类型:评价类和信息类。[2] 评价类与学习结果相关、表明已达到的水平(例如,判断对错、正确的百分比和学习标准的距离)。 信息类是与主题、任务、错误或解决方案相关的附加信息。 在此分类基础上,有研究[13]将反馈信息的内容进一步细分为验证、阐释和一般三类。 验证型反馈和评价类反馈术语不同,但是所指相似,都指对同伴产出的判断(对/错),是否符合标准。 阐释型反馈包含信息类反馈,分为信息性和启发性阐释两种类型,分别指对之前的表现提供同伴反馈和关于未来改进的建议。 该研究增加了一般型反馈,指一般性陈述,既不验证也不阐释。

蒋:中国的中医人类学虽然是个年轻的学科,但近年来这一学科发展迅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去年,您参加了在湖南举办的中国第一届中医人类学论坛,并做了远程通讯演讲。作为这一领域的知名专家,您能为未来中国中医人类学的发展提一些建议吗?

许:我考虑三点,第一是通过语言研究理论和实践,第二是不同学术背景下的中医人类学研究,第三是研究对象的多元化。

李攀攀(1996-),男,四川工商学院电子信息工程学院学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嵌入式系统。E-mail:2381702292@qq.com。

我希望学过中医的人能将中医与重新释义经典结合起来,同时也关注如何把中医内容翻译成其他语言。或许不是每一个中医人类学家都需要学习文言文,但我坚信阅读文言文,阅读经典会让我们对文献有更深的理解。

当然,中医医生研究中医人类学很有优势,特别是在基础理论、本草、方剂、医案方面,但我认为学习医疗人类学的不一定非得是中医医生或西医医生,如果有其他学科背景的学者研究中医人类学也很好,他们可以研究相同的题目,但会有不同的收获,因为他们的视角不同。

有些口口相传的没有被写下来的传统,比如推拿传统、家传针灸、武术、导引、民族医学、中医西传、海外中医研究等等,都是很有意义的研究主题,你们应该保持多元化。

蒋:感谢您分享了这么多年来从事中医相关的人类学研究的心得,您的学术观点和学术思路为中医人类学学科的发展带来了很多启示! 谢谢您接受我的访谈!

[参 考 文 献]

Merleau-Ponty,Maurice,1945.Phénoménologie De La Perception."7eéd."ed.[M].Paris:Gallimard.

Morris,Katherine J,2012.Starting with Merleau-Ponty[M].London:Continuum.

Elisabeth Hsu,1999.The Transmission of Chinese Medicin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lisabeth Hsu,2010.Pulse Diagnosis in Early Chinese Medicine:The Telling Touch[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lisabeth Hsu,Harris Stephen(eds.),2010.Plants,Health and Healing:On the Interface of Ethnobotany and Medical Anthropology[M].Oxford:Berghahn Books.

Anthropological Study of Chinese Medicine——An Interview to Anthropologists(No.88)

JIANG Chen-xue,Elisabeth HSU
(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Nanjing210023,China;University of Oxford,Oxford,UK)

Abstract:Based on more than 30 years'anthropological research of Chinese medicine by Professor E-lisabeth Hsu at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the present interview with her discusses the significance of anthropological method for the study of Chinese medicine,some results,viewpoints and the up-to-date progress of this subject in the west as well as suggestions and prospects for its following development in China.

Key Words:anthropology of Chinese Medicine;perception;anti-reductionism;culture space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8179(2019)04-0045-04

*收稿日期2019-04-24

[责任编辑 郭云涛][专业编辑 程 瑜][责任校对 刘秀玲]

[作者简介]蒋辰雪(1987~ ),女,江苏徐州人,南京中医药大学讲师,牛津大学人类学系访问学者。主要研究方向:中医海外传播;Elisabeth Hsu(许小丽),见封面学者。牛津,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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