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颖涛:唐代白话诗中的死亡认知与地狱图景论文

邵颖涛:唐代白话诗中的死亡认知与地狱图景论文

【儒释道与传统文化】

[摘 要]王梵志、寒山、拾得等诗人创作的白话诗频言死亡话题与地狱情节,形成了一类有别于其他诗人的书写题材,在诗歌书写范围与民间信仰承传方面别树一帜。这些白话诗深受佛教观念与民间信仰渗透,关注视角由现实空间而转移到死后空间,从士庶生活复述而变为冥界的想象与重建。白话诗撷取地狱人物、环境等画面,融入地狱使者拘捕亡魂、积累功德减免罪责等信仰观念,通过诗歌形式而构筑唐代民间信仰与地狱观念之文化图景。

[关键词]白话诗歌;地狱观念;佛教观念;死亡意识

在民俗文化中,死后世界,诸如地狱、冥界、地府之类是凡人死后灵魂所栖息居住的地方。这一奇异空间经常出现于古代文学作品之中,但文学作品对死后空间的书写呈现出不平衡的发展态势。叙事作品倾心书写凡人巡游死后空间的题材,展现一段富有奇幻想象的特殊之旅;文人诗歌则很少关注死后空间,像唐代段成式、宋代徐铉等诗文兼善的作家几乎很少在其诗歌中书写死后空间,反是在小说集中屡屡叙述死后空间。唐代王梵志、寒山、拾得等人的白话诗①有一个值得关注的地方,即频繁书写死亡现象与死后空间等内容,这在同时期的文人诗作中较为罕见。

(7)和平鸽和橄榄枝。七天之后,诺亚又把鸽子放出去,黄昏时分,鸽子飞回来了,嘴里衔着橄榄叶,很明显是从树上啄下来的。后世的人们就用鸽子和橄榄枝来象征和平。

一、白话诗人对死亡的通达感悟

唐人对生命的体认渐趋缜密深邃,并不讳言死亡,更有能抱持通达开明之态度。有人临终告诫家人:“生者物之始,死者物之终,终始循环,天之常也!”[1](P1275)将生死视为天道循环的阶段,并不为之悲切痛楚。长孙无忌、卢照邻、司空图等人生前修墓,体现了一种明悟生死通脱的人生姿态。然而,唐诗依然常讳写死亡认知或地狱意象,这恰与王梵志、寒山、拾得等深受佛教影响的白话诗人形成鲜明对比:一般文士关注世间的千姿百态,融注情感以书写人间生活,往往讳言死亡或语焉不详;王梵志等白话诗人深受佛教生死观念的濡染,在对待死亡现象时颇具佛家勘破生死的智慧,故能详述生死之事,其思维认知体现出一定的深度。

当传统诗人倾情书写“生”时,白话诗人则反复书写“死”,如王梵志诗言:“古来皆有死,何必得如生。”“你道生时乐,吾道死时好。”②此类诗歌写到凡人死后埋尸黄土,“死入土角触”,寒山有诗:“谁家长不死,死事旧来均。始忆八尺汉,俄成一聚尘。”③认为生死属于自然变迁,“不见朝垂露,日烁自消除。人身亦如此,阎浮是寄居”。他们普遍承认,凡人难逃死亡樊笼,“恰似园中瓜,合熟即须摘”,“你道生胜死,我道死胜生”,毫无畏惧死亡之心,近乎获得勘破生死玄关的旨趣。

诸如鬼魂、地狱等和死亡相关的认知,也被这些诗人径直纳入诗歌书写内容之中。寒山大胆描述对鬼魂的识见:“若人逢鬼魅,第一莫惊懅。捺硬莫采渠,呼名自当去。”有意地将呼叫鬼怪名称以避免加害凡人的传统理念与佛教济度观念相绾结,其诗歌宣扬借助僧家佑护之力能让恶鬼如蚊子叮铁牛,无处下嘴,加深了佛教超度鬼魅的认识。而类似书写在其他诗人作品中则极为少见,有限地正面书写“鬼”“鬼魅”等形象的诗句基本上蕴意简单,既乏鬼魂信仰之意,更阙详细描绘,故其出现频率与蕴意丰富皆不及白话诗作。

白话诗对死亡的体认,往往隐含着佛学识见。诗歌惯以死后诸事皆空的观点劝谕众生不要贪恋钱财权势,传递佛教一切皆空的意识。佛教徒的佛学素养滋养着白话诗人的诗歌创作,他们很自然地利用佛教术语以诠释生死识见,有诗句如“仰手是天堂,覆手是地狱。”[2] (P72)“天堂地狱分明有,莫将酒肉劝僧人。”[3](P25)直接取材佛教术语的天堂、地狱,一个代表着幸福理想之地,另一个预示着阴森恐怖之所。它们同出一源,但是寓意相对、境况相异,在文学中竞相而出更能增加震撼感,让读者在强烈对比中加深了对其的理解认知与心理取舍。

基于佛教思想的缘故,白话诗人对死亡持有通达超脱的态度,故能正面书写死亡过程、死后场景、阎罗鬼使、地府受审等,扩大了诗歌的书写范围与关注视角。这种书写现象之所以有别于文人诗作,受影响于诗人的宗教亲缘、诗歌的白话风格。白话诗作者崇信佛教,其诗歌书写题材与关注重心皆关涉佛教。他们的文学作品反映佛教思维影响下的世俗大众对死亡的认知和理解,再现了佛教观念渗入民间的信仰广度和思维深度。而白话诗中了悟生死的豁达、体会人生的超脱,恰是佛教观念的诗性化流露,映现了佛家观念对诗歌创作的沾溉。

白话诗聚焦死后世界——地狱,以朴野质实的诗语记录死者在地狱中接受罪罚,其诗形式简单又别有意味,为描写地狱题材的文学作品提供了异于小说的书写模式。白话诗的旨趣如同其通俗坦易的外在形式一样,与底层大众关系密切,深入到普通百姓的现实生活和信仰世界。其作者常身兼文学创作者与佛教信仰者双重身份,故诗歌能真实反映佛教思想的影响,展示唐代世俗大众所信奉的已被华夏文化吸收和改造的地狱认知。

杀猪羊,修品馔,聚集亲情作光显。为他男女受波咤,争似随时谋嫁遣。死到来,不相管,父母与他当苦难。思量眷属暂同居,毕竟于身成大患。[8](P1367)

同时,白话诗提供了解决沦陷地狱难题之设想,描绘了西方净土这一理想化的生存空间。诗人宣扬免除地狱刑罚的方法相当简易,只要念诵佛号即可成佛或生于西方,纵读百家书籍也难脱地狱捶拷,可“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白话诗具有通俗易懂、平白如话的特征,很容易引起文学素养贫瘠、阅读能力匮乏者的兴趣。它们讲述的佛教思想近乎毫无障碍地传播到世俗大众之中,故而下层百姓在它们记载的西方净土中获取了期望与渴盼,正如王梵志所言:“运度身得过,福至生西方”。又云:“智者入西方,愚人堕地狱”。敦煌诗歌也屡屡宣扬净土,像《归西方赞》曰:“三界无安如火宅,四衢路地终尘埃。厌住生死居骨肉,何能五荫处胞胎。正值今生发道意,稀逢净土法门开。愿得西方安养国,弥陀圣众要相携。”[4](P94)西方极乐净土的“安养国”,无疑令世俗艳羡,这是大众心目中的乐土,而诗歌便以诗语来寄托百姓的群体诉求与心灵期盼,这也恰是白话诗的书写题旨之一。

二、白话诗歌构建的地狱图景

唐代白话诗为求取信于人而着力构想世人信仰思维中的具体图景,它们着重描绘地狱中的人物、环境、动作等典型画面,又在具体画面中影射着阴使拘魂、地狱惩罪、家眷斋戒、功德减罪等文化观念,多幅画面联缀而成涵容信仰观念的地狱图景。此类诗中的地狱不是一个简单空洞的外来术语,而是由鲜活图景和信仰观念构成的死后空间,即由“伺命使”“奈河”“恶部童”等形象角色或具体场景填充而成的信仰图景。每一幅画面都可能隐藏着民俗认知与信仰意识,业已走出六朝志怪照搬佛典的书写模式,更多表现为杂糅梵、华理念的新思维。

第一,白话诗歌刻画地狱人物,描绘地狱使者捕捉罪人的场景,反映鬼差拘魂的民俗信仰。此类诗歌将既有的鬼魂认知和现实场景重新编码组合并融入地狱书写之中,将地狱鬼差职能与拘魂过程等细节进一步写实化,其拘魂场景往往鲜活生动。诗歌强调亡魂难以逃避鬼使锁魂的宿命,“闻道须鬼兵,逢头即须搦。欲似园中果,未熟亦须摘”,将死之时便会被地狱来的鬼使夺魂索命,全然无法依藉身份高贵而逃避地狱的捕捉,正是:

使者门前唤,忙怕不容迟。裸体逐他走,浑舍共号悲。宅舍无身护,妻子被人欺。钱财不关己,庄牧永长离。三魂无倚住,七魄散头飞。

娶亲婚嫁原是乐事、不涉恶迹,此类作品的鹄的仍然在诲诫杀生,儿女亲事不过充当向百姓宣传佛教戒律的媒介而已。

[5]杨晓雁, 基于Hadoop的海量数据的分布式存储关键技术研究. 自动化与仪器仪表, 2016(8): 第166-167页.

诗中来自地狱的冥使成为亡魂的携引者,他们拘捕亡魂的手段、刑具、过程与凡间官吏捕人大略相似,当是直接袭自后者。

目前,京杭运河全线船闸通航建设标准为长230 m、宽23 m,按原《办法》45 m长与10.8 m宽的船型,一闸可排放10艘。若推行过大尺度船型,闸室面积将无法得到有效利用,对过闸效率产生一定影响。

双盲不识鬼,伺命急来追。赤绳串着项,反缚棒脊皮。露头赤脚走,身上无衣被。独自心中骤,四面被兵围。向前十道挽,背后铁锤锤。伺命张弓射,苦痛剧刀锥。

白话诗详细交代伺命使用绳索捕人的具体细节弥补了叙事作品的不足,赤绳拴人、张弓射人皆具有民俗研究价值,而且糅合生活化的细节有效地增加了这一场景的生动传神,多幅画面层叠铺展,无疑增加了其过程的可信性和可读性。具体而生动、详尽而琐碎的片段化描写,似乎还原了信仰图景,栩栩如生的鬼使形象及其一举一动,虽是来自虚幻的想象,却分明历历在目,仿佛缓缓展开一幅幅富有动感的艺术作品。

奈河不独隔离生死两重空间、提供直观视觉威慑,亦详实地描写地狱巡游历程中的环境,以幻想之笔填充了出地狱中的自然景象。地狱本是源自佛教的一处幻想空间,难以避免会让人产生虚无缥缈感,白话诗和小说都着力在地狱中填充具体的景观,通过想象化创作将其演绎得真实化,减弱了既有的空虚感。奈河就是冲破地狱虚幻的架构,增加其内涵的一种新见书写。在奈河意象上,既有源自河流的自然物象意识,更包容着隔断空间的文化内涵,故而成为一种具有生命力的新型文化要素,得到不断的改造和演绎。

第二,白话诗渲染了地狱图景中的环境描写,通过具体的微观描写而淡化了地下世界虚无缥缈的既有特质。死后空间本是虚拟的想象空间,白话诗则较早地将其空间予以丰富化,填充其环境细节,如所书写“奈河”情节即有此效。奈河是古代民俗信仰中的一个重要意象,并由此衍生出奈河桥、孟婆汤等意象。这一意象有着悠久的文化渊源与宗教背景,晚唐张读《宣室志·董观死而复生》记董观入冥所见血秽之河便是民间所谓的奈河[5](P52),惜此奈河少见其他小说传载。敦煌世俗化特征明显的诗歌则如实反映了奈河在民间之兴盛,屡屡提及这一文化概念。

白话诗较详细地叙写亡魂前往地狱时需渡奈河,王梵志诗云:

沉沦三恶道,负特愚痴鬼。荒忙身卒死,即属伺命使。反缚棒驱走,先渡奈河水。倒拽至厅前,枷棒遍身起。

寒山诗亦记“临死度奈河,谁是喽罗汉。”《太子成道经》写道:“黑绳系项牵将去,他(地)狱里还交度奈河。”[6](P294)诚如诗文记述,凡人魂灵被鬼使拘执后,在前往地狱的路途中需要经过奈河。结合白话诗歌来看,这一文化意象在唐五代时期日渐成熟并得到流传,由此衍生出“奈河桥”,并成为后代作品中前往阴曹地府的必经之地。敦煌出土的伪经《佛说十王经》针对“奈河”和地狱环境进行了详细刻画,借助文学、艺术等形式展示了逼真的地狱景观,加速其观念向民间传播的进程。宋初《地藏菩萨发心因缘十王经》就此意象加以解释,介绍葬头河、奈何津、衣领树、夺衣婆、悬衣翁等信息[7](P770),反映地狱奈河景观不断被人接受,其文化内涵亦不断得到详实和补充。

“奈河”频繁地出现在白话诗及敦煌变文中,预示了这一术语的佛教背景。在前往冥府的路途中插入“奈河”这一处所,有效地将其空间位置具体化,更是增加了冥府游历的艰难,这不是一场浪漫之旅,从踏上旅途开始便充满艰辛,是对亡魂的直观考验和视觉威慑。故而《大目乾连冥间救母变文》以韵文形式描写亡魂渡越奈河,对其难度记述详备:

奈河之水西流急,碎石谗(巉)岩行路涩。衣裳脱挂树枝傍,被趁不交时向立。河畔问他点名字,胸前不觉沾衣湿。今日方知身死来,双双傍树长悲泣。……耳里惟闻唱道急,万众千群驱向前。牛头杷棒河南岸,狱卒擎叉水北边。水里之人眼盼盼,岸头之者泪涓涓。早知到没艰辛地,悔不生时作福田。[6](P721-722)

奈河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关卡,横亘人间、地狱,一旦离开人间涉足奈河,便要吃尽苦头。因此这一意象从形成之始便濡染上了悲情色彩,并无任何欢欣轻松的成分。要么侧重描写其碎石巉岩、路途艰险,要么描绘其血秽恐怖、令人不寒而栗。奈河桥头的这一预定场景,隔绝了凡世和地狱,分割了生存与死亡的界限。这也是现实空间与冥界空间的观念碰撞地带,潜藏着无尽的变数和难以预测的前途,甚至由此形成奈河桥头一碗孟婆汤便让人忘却生前事的信仰认知。

2007年“7·26”平塘百年特大洪灾发生后,山洪灾害防御问题引起国家防总及省、州、县人民政府高度关注,并将山洪灾害防治非工程措施建设工作提上议事日程。

据专家研究发现,枣树结果期最佳的土壤湿度为田间最大持水量的60%~70%[2]。若果实生长期干旱,则会导致果实发育缓慢,不但不能充分长大,还会加重生理落果和成熟期裂果。所以,应及时了解枣园土壤的湿度,并及时进行浇水。

细节化的场景填充,实景式的地狱勾勒,无不加强其真实效果,从而借助文学书写达到了视觉震慑的效果。地狱不是空洞无物的虚拟空间,也不是广阔无限的荒芜旷野,而是有山有水、有树有人、有城有池、有车有马的鲜活景象,这更富有视觉冲击感与刺激感。

基于以上的思想认识,明清女诗人多有关注现实题材的作品,突破了传统女性创作抒愁写恨的狭小境地,开拓了诗境。明清易代之际,社会的动荡增添了女诗人对现实的感受,桐城方维仪诗中便有对乱离之世的记录,如《旅夜闻寇》曰:

三、白话诗歌潜隐劝化旨意

(1)煤泥离心机。由表3可知,煤泥离心机入料量为20.29 t/h,此处的系统能力按入料量计算,原设备的负荷能力是30 t/h×2=60 t/h,可以满足实际生产的需求。

白话诗虽渲染地狱刑罚的残酷,但其重点仍落在如何借助某种观念或信仰以寻求脱罪之上,这是迎合世人祈求佛法佑护的心态。白话诗歌有不少功德折罪的描写,述及行善、读经等宗教行为的特殊功效,流露了当时世俗信仰对如何增加生命质量或长度的看法,此点要比同题材的叙事作品更为鲜明。

王梵志诗中的行善免罪情节融合世俗的观念,包含诸多的价值评判,其诗提出不偷盗、不邪淫、不谗朝佞君,多做善行会“尽地取天堂”,这既符合百姓期望免除地狱沉沦之苦、登临天堂的愿望,也流露着鲜明的佛教识见。诗中的戒盗、戒淫濡染着佛教戒律的色彩,不谗朝佞君则含有儒家伦理的意旨,在双重文化影响下,他们寻求理想的生命存在方式。倘若仔细甄别,寒山、拾得诗歌与王梵志笔下“戒谄杜佞”的描写存有些微差别,他们的佛教色彩胜于世俗色彩,但根本仍在借助诗歌教化世俗百姓。寒山、拾得侧重叙写对杀生、贪财、邪淫、妄语等违背佛教戒律行为的惩罚,佛教伦理的意味更加强烈,试图以佛法来引导众生。拾得有诗曰:

见佛不解礼,睹僧倍生瞋。五逆十恶辈,三毒以为邻。死去入地狱,未有出头辰。

复有“我见出家人,总爱吃酒肉。此合上天堂,却沈(沉)归地狱。”寒山、拾得诗歌的宗教教化宗旨更趋明显,难免流露出劝诫世俗大众和僧伽群体的规诫之意:不能肆意杀害生灵,也不能轻易违反宗教戒律。拾得在诗中劝告人举办婚嫁礼仪时不要屠宰畜生,不能随意剥夺其他生灵的生命:“杀他鸡犬命,身死堕阿鼻”。敦煌歌词也反映了类似的旨意,如《十二时》曰:

白话诗对凡人生存状况提出忧患,劝诫世人谨言慎行,以免因做下恶业而沦入地狱。作者有意将源自佛教的地狱营建为教化士庶的特定场所,把其推向世人面前,如寒山诗歌认为世间五逆十恶者必下地狱。他们劝导世人迷途知返,“不如早觉悟,莫作黑暗狱。”王梵志诗歌直接罗列佛教典籍中地狱惩罚亡魂等信息,像“牛头铁叉扠,狱卒把刀掇。碓捣硙磨身,覆生还覆死”。此类诗歌述及诸种凡人作恶的类型,把地狱塑造成惩戒违反佛教戒律之人的处所,常有杀生而受地狱惩罚的场景:寒山诗言购买鱼肉以喂养妻儿,洵是杀害生灵之名来求得自家亲人生存,“此非天堂缘,纯是地狱滓”;拾得则记:“烹猪又宰羊,夸道甜如蜜。死后受波咤,更莫称冤屈”,劝诫莫要违反杀生之戒。

王梵志诗歌细致描绘凡人死后冥使来拘的情形,诗云: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学生大多是在实体店进行消费的,但是现在,随着网络的普及,学生们也会借助购物网站、微店、代购等来进行消费,消费方式呈现出多元化的发展趋势。

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典的语段并不会为人们所遗忘,反而会历久弥新,经典的语段往往是整个文本的点睛之笔,比如莎士比亚的传世名作《哈姆雷特》中的:“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几个世纪过去了,在日常生活或是文学作品中人们仍然经常使用这个经典语段,可见它的经典性。

白话诗在地狱图景中融入世俗观念,将民间化的伦理评判标准引入地狱书写中。白话诗非独塑造地狱中的鬼使、奈河,还关注其中的民间认知信息,从外在形势和内在理念等不同角度丰富地狱书写。文学中的地狱图景不仅需要环境与人物的详细化,同时需要大量信仰元素的补充和摄入,因为文学中的地狱并非简单地照搬佛教典籍中的情节描写,还要求能反映佛教观念接受与传播的历程。

白话诗还通过宣扬符合大众价值观的善恶评价标准,如借“恶部童”角色设置,强化了地狱惩罪的审判职能,描绘了惩恶扬善的信仰图景。白话诗注重推崇民间的善恶观念[9],将民间伦理标准直接挪移到地狱之中,宣扬惩治违反人间伦理道德的行为。这种意识可借拾得诗中的“恶部童”窥知,诗云:

闭门私造罪,准拟免灾殃。被他恶部童,抄得报阎王。纵不入镬汤,亦须卧铁床。不许雇人替,自作自身当。

诗中记载的负责记录世人恶迹的恶部童④具有佛教背景,其形象寄予了诗人明断善恶是非之心理,期望有善、恶二童能分别掌管善行、恶迹的记录,在另一空间中做到丝毫不差、善恶昭彰。这一特殊的“恶部童”形象固然早已存在于佛典中,却因限于书面而缺乏鲜活性,白话诗却将之引入世俗信仰之中,加速其完成由佛典术语转变为信仰元素的过程。自此,这一角色逐步盛行于世,而这恰是传统善恶是非意识的延伸和普及,承载着世人对善恶终有报应的朴素心愿。

无论是民俗观念的融入,还是佛教理念的普及,都预示着一条清晰的发展线索——地狱正在向民间流布传播。概之,白话诗拓展了传统诗歌的书写内容,它截选凡人死后的片段化场景,勾勒鬼使捕人、地狱受刑、地狱景象等空间画面,这些描写有别于唐代文人诗的创作题材,予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白话诗所描写的地狱场景、相关术语既有补于唐代小说疏于记述之处,更因其所载承传了彼时的文化心理与信仰要素,故而构筑了富有民间气息的信仰图景,投射了唐人视域中的地狱观念与民俗信息之景象,昭示着唐代冥界信仰的普及化、民间化。

3.实习岗位安排不当。在顶岗实习过程中,实习岗位安排的不妥当以及实习岗位的不足都会影响到学生对于本行业的认识,从而影响顶岗实习的效果,甚至影响到酒店的工作效率。

注释

① 项楚先生《唐代白话诗派研究》一书将王梵志、寒山、庞居士等诗人归为白话诗派,本文白话诗专指这些诗人创作的接近口语化的诗歌。

② 项楚《王梵志诗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下引王梵志诗歌皆出此书,不复一一标注。

③ 项楚《寒山诗注(附拾得诗注)》,中华书局,2000年版。下文所引寒山、拾得诗歌皆出此书,不复一一标注。

④ 项楚先生《寒山诗注(附拾得诗注)》(第874页)注解中对“恶部童”曾作考释。

为了对水压进行有效的监督,对子系统进行保压,保证试水的工作能够顺利的进行,建筑中和室内的管道相贴合的地方定是要进行压力表的安装。与此同时,在进行消防栓安装时务必要考虑的是消防栓与外墙之间的距离,一定要确保二者之间的距离是在5~40m间,同时和路旁的距离要设置在2m之内[4]。除此之外,以双速风机在控制上的理念作为依据,在控制箱的上方进行手动和自动按键开关的设置,低速和停高以及地启排风挡的设计也需要是健全的,从而使在低俗运转时火灾的信号可以及时、准确捕捉到,促进排烟挡高速的运转,为了使消防的安装变得更加有效,进行施工的时候对直流开关的实验是必不可少的。

参考文献

[1] 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

[2] 于頔.庞居士语录[M]//卍续藏:第120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4.

[3] 楼颕.善慧大士语录[M]//卍续藏:第120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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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张读.宣室志[M].张永钦,侯志明,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

[6] 王重民.敦煌变文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

[7] 藏川.地藏菩萨发心因缘十王经[M]//卍续藏:第150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4.

[8] 任半塘.敦煌歌词总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9] 杨晓慧,伏漫戈.王梵志诗旨管窥[J].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06):78-81,102.

Research on Death Cognition and Hell Scene in Vernacular Poems of Tang Dynasty

SHAO Ying-tao

(School of Literature,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127, Shaanxi)

Abstract: The vernacular poems written by Wang Fanzhi, Hanshan, Shide and other poets frequently involve death and hell scenes, forming a kind of writing theme different from those of other poets, which is unique in the scope of poetry writing and the inheritance of folk beliefs.These poems are deeply permeated by Buddhist concepts and folk beliefs. Their focus shifts from real space to post-mortem space and from the retelling of civilian life to the imagina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the underworld. The vernacular poems of Tang Dynasty capture images of hell characters and environment, incorporate the belief concepts of hell messengers arresting the souls of the dead, accumulating merits to lessen guilt, and construct the cultural picture of folk beliefs and hell concepts in Tang Dynasty in the form of poems.

Keywords: vernacular poem; concept of hell; Buddhist concept; death consciousness

DOI:10.13467/j.cnki.jbuss.2019.03.009

*[收稿日期]2018-10-20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地理空间与唐代僧侣文学研究(项目编号:16XJC751004)。

[作者简介]邵颖涛(1978-),男,陕西蓝田人,文学博士,西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唐代文学、古代小说。

[中图分类号]B94;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193(2019)03-062-05

(责任编校 张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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