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性隐喻的认知视角解读

诗性隐喻的认知视角解读

徐健

(东北林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40)

[摘要]诗性隐喻不同于常规隐喻,它以隐喻结构的意象性、具象性、复合性和整体性,扩展文本信息的容度和浓度,相应地,读者也必须从情感、个人体验、诗绪空间和想象空间等角度对文本进行解构和复建。

[关键词]隐喻诗性隐喻诗学

[作者简介]徐健(1977-),女,硕士研究生,东北林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文体学。

[中图分类号]I207.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39-8041(2013)10-0078-03

一、诗性隐喻的学术语境

隐喻一直是中外文化诗学理论的一个研究热点。所谓诗性的隐喻,顾名思义就是隐喻表达的诗意化。早在十八世纪,意大利历史哲学家维柯就在《新科学》中说,“人类智慧的源头是‘诗性智慧’,‘诗性智慧’就是最初的文化,一切科学与哲学的根源来自这一前提……原始人类认知外物最基本的方式以自己为‘万物的尺度’来想象、体验外物,从而认识和把握外物。”英国哲学家兼诗人、批评家欧文•巴菲尔德也在《诗性词语》中区分了两种隐喻形式:一种是形成语言的原始隐喻,它显示了人类开始具有复杂的思考能力;另一种是经由个体思维和构建的隐喻,即诗性隐喻。我国语言学家胡壮麟认为诗性隐喻有别于常规隐喻,“凡是在本学科中出现一个不落俗套的,从其它学科或义域引入的,具有创新意义的表述,都被视为诗性隐喻。诗性隐喻的核心成分是创造性,以及随之而来的突然性、新颖性、美学性等。”

由此可知,诗性隐喻不同于常规隐喻之处,在于诗性隐喻不只是用语言来表述本体和喻体之间联系的,更是人类为了了解自己所生活的但又不可捉摸的世界,探索世界万物存在着的自然的辩证联系,也从这种自然的联系中更为广阔、更为深邃地理解同类,理解自己,反思存在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并且通过诗的情感、诗性言说与诗性表达探讨相关现象,这种极具创造性的隐喻就是诗性隐喻。

二、诗性隐喻的认知视角

诗性隐喻的解读,使读者剥茧抽丝般地走进作者精细的思辨过程,陌生化表述、细腻情感的背后,多重隐喻结构形成了条理明晰的体系结构,使作品的主题纲举目张。读者通过欣赏新鲜的意象关联,才能进一步细致入微地解读诗性思维,深刻体会作者表达的情感体验,复活生活经验、深化对生活的认识。

(一)诗性隐喻的情感诗绪空间

诗歌是人的情感的极致凝练,是用最浓缩的语言表达最丰厚的内心感受,但倘若用原型的语言表述则不仅会苍白无奇也会意境全失,而隐喻可以“把可见之物变为不可见之物”,这样的抒情方式带来的是抒情的释放和想象空间的敞开。例如《诗经•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表面写纷乱的柳枝、飘舞的飞雪,实际上“柳”字与“留”字同音,“雨雪”与“泪痕”同义,不禁使人伤怀:人世间有什么能比春天出征离乡、亲人生死离别的不舍和断肠之情更浓更深呢?并使我们联想到他们在长亭下吟唱着离别的词曲,隔着这迷离的柳枝和飞雪,彼此频频回首,难舍难离,凄婉动人。同样地,《诗经•国风•邶风》中的“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燕燕于飞,颉之颃之。”表面在写燕子轻盈曼妙、婀娜蹁跹的身姿,实际在写恋人或朋友之间依依难别、缠绵悱恻的惜别之情,诗人似无意写情,而情意绵绵,情物融浃,妙然无迹。再如《吕氏春秋•本味》中的“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诗人通过妙写山水之“势”,抒发伯牙和子期酣畅淋漓的情意相通的情感,以及他们巍峨于天地之间的情操和奔腾于宇宙之间的智慧,畅诗歌之“神”。这样的例子在中国诗歌里很多见,又如李商隐的《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瑟音让诗人思绪万千,不能自持,佳人锦瑟,一曲繁弦,令人追忆年华往岁,不胜怅然,宛若庄生在晨梦中栩栩然而飞,浑浑然忘我,又如望帝哀怨凄悲,魂化为鸟,暮春啼苦。全诗似真似梦,若即若离,将由弹瑟时触发的悲感,化为似有而实无的绮丽图景,传达出一种迷惘、哀伤、清寂的格调。诗人在运思的过程中反复用喻,层层展现诗人经历的人生境界与情感性质,通过从外物中抽绎的知觉表象,转化为内在的直觉意象(对自己人生价值的掂量),又以此内在的直觉意象,统一全诗遣词用语的情调。

(二)诗性隐喻的“以我观物”

对于无形无状的抽象事物的描摹,对于无始无终的时间与无穷无尽的空间的把握,也许其他艺术手段十分有限,运用隐喻则能挥洒自如。“把不可见之物变为可见之物”,带来抒情的哲理化。黑格尔对隐喻的艺术魅力曾作出如下归纳:“深入观照当前有关事物,在观照中从外在事物中寻求自己,把它们转化为精神的”。人的感觉与其所生存的环境、自然有同一性(异质同构),情绪可互感互通。在现实的环境中人们直观山水、体味自然,进而感悟生命的态势。身外的客观景物转化为心中的神思与顿悟,进而至形而上的层面,所以“理入影迹,诚能妙写”。

如艾略特的诗歌向来晦涩难懂,因为他总是通过诗歌探索如无常与永恒、文明的衰微与破坏、生命的哲学冥想,玄学宗教等抽象、深奥的主题,而读者在阅读其诗歌时,对其中的隐喻和象征手法的把握成为理解其主题的关键环节。我们来看看使艾略特问鼎诺贝尔奖的长诗《四个四重奏》,这是一组以四个地点为标题的哲学宗教冥想组诗,四组诗在内容上互相贯通,回环递进,共同指向人在永恒的时间中如何获得自我救赎的中心意象。第一首《烧毁了的诺顿》的背景是一座英国乡间老宅,“过去可能存在和已经存在的/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足音在记忆中回响/沿着那条我们从未走过的甬道/飘向那重我们从未打开的门/进入玫瑰园。”我们跟随诗人的脚步从永恒的现在出发,在“记忆的足音”中,走向“从未走过的甬道”和“从未打开的门”,进入“玫瑰园”。通过这样的时空交错的概念隐喻,诗人告诉我们时间存在于人们的心灵中,是心灵或思想的延展,过去和将来统一于现在,通过现在而存在。《东库克村》中,诗人从祖先在英国居住的村庄的兴衰起笔,“一座座房屋不断竖起来又倒下去,/化为瓦砾一片,被扩展,/被运走,被毁碎,被复原,/原址成了空地、工厂或僻径。/从旧石块到新楼房,从旧木材到新火焰,/从陈火到灰烬,从灰烬到泥土,/如今却成了人畜的肉体、骨骼、皮毛、粪便,/也成了玉米杆和叶片。/一座座房屋生死有期。”向读者展现着世间万物生成、发展和消亡的过程,展开了对时间的历史意义的思考,描写生与死、毁灭和创造的历史循环后,诗人进入了新的起点。《干赛尔维吉斯》中我们跟随诗人漫步来到美国马萨诸塞州海边的一处礁石,面对着漾漾溶溶的河流和怒涛狂卷的大海,满目空寂寥廓,放眼望去,水天摇荡,“河流在我们中间,大海则环绕在我们四周;/海也是大地的边缘,它的波浪/冲进岸边的花岗岩,/把早先的和现在的/造物的象征抛了上来:/海星,鲎鱼,鲸鱼的脊骨……”海洋不仅“作为更多和更早的造物的目击者存在着”,同时也是某些造物的造物主,因而它“既是时间的毁灭者又是保存者”。而《小吉丁》是前三首诗的深化与总结,在17世纪英国内战时国教徒的小教堂里,我们感受到时间的统一:“仲冬的春天是它自己的季节/漫漫永昼而到日落却一片湿润,/悬在时间中,在极圈和回归线之间。/当短暂的白昼因为寒霜和火成为最明亮的时刻,/匆促的太阳点燃了地上和沟里的冰……”“仲冬”与“春天”,“永昼”与“日落”,“极圈”与“回归线”,“霜”与“火”,“冰冻”与“融化”由对立转向统一,这散发着春天气息的冬天给人一种时间的永恒的感觉,正如以下诗句所说:“我们所称的开始往往就是结束,/而到了结束就是到了开始,/结束之日是我们的开始之时。”这四首四重奏带领读者从幻想徜徉现实,从神话漫步到历史,时古时今,时虚时实,时空在诗人的回忆和想象中漫漫地晕染开去,诗人以此时此地此刻的感受写出彼时彼地亘古的感怀,通过一个个随处可见的隐喻和象征,把一种种抽象概念在诗篇中联结,表现深重的主题,思考的是人与自然、人与历史、自我与人生、现在与永远的关系。

(三)诗性隐喻的复合意象空间

“所谓复合的诗性隐喻往往是在一个隐喻的基础上再进一步隐喻,使双重甚至多重隐喻套叠在一起。意象叠加是将不同时空中有相同本质含义的意象巧妙地叠合在一起,使意象与意象之间构成修饰、限定、并列等关系,同时又相互映照渗透。”(胡和平,2005)

如戴望舒的《雨巷》,诗人以丁香作喻,以通感的手法熔情、景、声、色、形与一炉,用丁香的“颜色”、“芬芳”,用雨的“哀曲”,用雨巷的“寂寥”,把姑娘“梦中飘过”的丁香一般的形态表现出来。同时,其他背景描述,如雨,传达了忧郁感伤的情调,油纸伞、雨巷、篱墙,皆喻“愁绪”的普遍性特性。这些意象又和“结着愁怨”、“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的“姑娘”意象来回反复,形成一种舒缓、悠长、哀怨的节奏,呈现了全诗的主题意象——一个惆怅的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一种心绪郁结难舒的状态,深婉不迫,通过几种意象的复合,生动地表达了难以直言之隐旨,十分含蓄地表现了诗人对1927年大革命的失败的忧伤和才人志士遭逢前途幻灭的无能为力,一唱三叹。

再如下面这首乔治赫伯特(GeorgeHerbert)的诗也符合这一特点:

美好的白昼,如此凉爽、沉静、明亮,/仿佛天空和大地喜结连理;/但今晚露珠将为你的落幕而悲伤,/因为你终归难逃一死。

可爱的玫瑰,你的娇容,绯红夺目,/令鲁莽的花痴忙着把眼睛擦拭;/但你的根永远连着它的坟墓,/终归免不了一死。

美好的春天,满载美好的白昼和玫瑰,/好似装满各样妙物的芬芳匣子;/但我的诗分明唱起了你的挽歌,/万物终归有生有死。

惟有一颗美好而高尚的心灵,/犹如风干的木材,永不腐烂;/即使整个世界化为灰烬,它依然风骨不散。

诗中每个意象都用喻殊异,如把白昼比喻为天空和大地的婚礼,轰轰烈烈,光辉灿烂,真是天地间最美好的创造,因此它的落幕也就更加令人扼腕叹息;把可爱的玫瑰比作一个容颜娇好的少女,令人神往艳羡,但无可奈何花落去,红颜易老,青春的逝去正如落红满地令人空悲叹;把春天比作一个美物飘香的匣子,春天里艳阳高照,玫瑰绽放,然而骄阳下山之时和玫瑰的凋零之日,也是春天曲终谢幕之时;把美德比作风干的木材,朴实无华,貌不惊人,但却化石般的亘古长存。几种意象并置,点出了“世间美好之物不长久,唯有善良灵魂永不朽”的主题。诗人分别和三个角色“白昼”、“玫瑰”和“春天”说话,感悟世间万事万物都由盛而衰,有生到死,因此这三个形象成为美好而短暂生命的象征。第四节过渡到诗人的独白,指出甜美的灵魂不折不屈,永恒的美德长存于世。借助于多重比喻和象征的对照和反复运用,这首诗融入了诗人独特的感受和心境,只有把多重意象组合起来才能发现、界定这种情感体验,体味其中隽永的人生感悟。

(四)诗性隐喻的整体架构性

诗性隐喻可以是一个整体结构,几种用喻在相互联系中显现其深层意义。诗性隐喻小至一个字、一个词、一个诗句,中至诗的一节、文章的一个段落,大至整首诗、整部作品、整个文本,都可以是一个隐喻,其中体现着作者的字思维、句思维、段思维、篇思维,乃至对于人性和人生的价值体系的思考和譬喻。

如中国当代作家张承志的散文和小说,隐喻的结构模式就是主要的文体特征。在他的《大坂》、《黑骏马》、《春草》、《绿夜》、《黄泥小屋》中,他把“回归”定为主题结构,并从中升华出隐喻哲思。通过翻越大坂、回归草原、向往黄泥小屋等故事情节,“回归”这一具体的动作被隐喻为草原新一代牧民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的艰辛、痛苦和抗争,最终从宽广而又古老的大草原的怀抱中找到了永无止境的希冀和深沉的人生内涵,表达了年轻一代追求新生及对宽厚、纯美的草原生活的希冀和热爱之情。隐喻主题的内在的绵延,掌控着读者连续不停的意识活动的进程,是与作品不可分割的、延续着的内在生命流,是与作者创作意图不可分开的照面,只有掌握了作者的隐喻主题,才能与作品达成相即相和的认知。

再如英国小说家多丽丝•莱辛的代表作《金色笔记》,隐喻的内涵渗透在整个文本和语篇中,深刻地展现小说的主题,形成了作家鲜明的文体风格。文中安娜和索尔谈论的“推石头上山”的情节,借用荷马史诗中西西弗斯的典故,表达了作者不惧怕圆石的滚落和反复的、有可能无功的努力,因为人生和历史的进程就是这样曲折而又艰难的,人不能强求环境适应自己,只有人去主动适应环境,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里,用宝贵的信念和韧劲去证明自己的出场和存在,去和这个世界达成妥协。在《金色笔记》总还有大段的“水”的梦境,安娜梦见自己“身体非常轻,仿佛躺在水中,而真正的睡眠却在我的身下那深不可测的地方。”“我像个喝醉的女人一样,现在浅浅的污水中屈膝跪着慢慢爬起,再站起来,并用脚踩动污浊的空气竭力想往上飞。”这一谭深不可测的污水是安娜的潜意识的写照,是人的非理性的消沉和懈怠,是诱惑人麻木熟睡的陷阱,是阻隔人的理想的实现的一道鸿沟,而经过不断的心理博弈和抗争,安娜最终意识到“这水原来一点也不深,只不过是一只污秽的大笼子底部一层浅浅的臭水而已。”因此就是在这个情感的险峰上,信念之光突然高照,险处逢生,人所要做的就是挣脱心理的束缚,轻轻一蹬,就能从这非理性的深渊中飞脱出来,实现自我的救赎和解放。这样,单个语句和在生活话语中难以实现的隐喻都能在全篇诗意化的整体结构里得到完美的表现。

三、小结

如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和语言学家莱考夫和特纳所指出的那样,诗性隐喻是借助熟悉的、有形的、具体的、常见的、经验的概念来认知生疏的、无形的、抽象的、罕见的概念,从而在不同概念之间建立起新奇的联系(转引自徐文秀,绪可望,2010)。在诗性空间中,隐喻通过意象性、具象性、复合性和整体性的结构,实现能指到所指、言到意的艺术的阻隔、延宕。一个好的诗性隐喻是智力维度、感觉维度、感情维度和想象维度的多角度投射,是文本与环境、语境、时代、读者的想象空间共同作用的结果,是动态的,是变化的,需要读者用心去感悟、用情去体验,用理性去重建。实际上,作家的一部小说、甚至他/她的全部作品系列,就是一个大的人生意境的描述,就是一个整体的价值观念的隐喻,一个谜一样的迷宫似的意境。这正是隐喻性思维实现的无限艺术张力,也诱发了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和感悟空间,经由诗性的艺术思维导向,作者和读者都实现了完满充溢的生命自觉和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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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曦)

(本文系是中央高校哲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专项资金项目(DL11AC39)成果。)

TheInterpretationofPoeticMetaphorfromCognitivePerspective

XuJian

Abstract:Differentfromregularmetaphor,poeticmetaphorcanexpandthewidthandconnotationofthetextwithitscharacteristicsofbeingsymbolic,concrete,complicatedandintegral.Correspondingly,thereadershavetodeconstructandreconstructthetextwiththeirownemotionalandpersonalexperienceandpoeticandimaginationspace.

Keywords:metaphor;poeticmetaphor;poe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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